本文是一篇公共行政管理论文，本研究通过多案例分析，细致描摹青岛市典型案例中政府主导型、社会支持型与市场协作型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参与式治理实践样态，发现三类社区在公共空间治理过程中将空间表象、表象空间与空间实践相统合，形成物理空间、社会空间与精神空间“三位一体”的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参与式治理格局。
第一章概念界定、理论基础与分析框架
第一节核心概念界定
一、儿童友好社区
1887年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Ferdinand Tönnies）在其所著的《礼俗社会与法理社会》一书中首次提出“社区”这一概念，在类型学中与“社会”概念予以区分，是指具有共同习俗观念与价值取向的同质人口所组成的社会团体，并划分为地缘共同体、血缘共同体与精神共同体三类①。而儿童友好社区建设是儿童友好城市建设的基本单元与动力引擎，更是儿童成长发展与家庭生活的重要场域。以儿童友好理念促进社区治理提质增效，不仅是社区治理创新的基本要义与价值遵循，还是新时代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实践表达。结合国内外政策及研究，将儿童友好城市及社区的发展沿革划分为三个阶段（表1.1）。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概念界定，儿童友好社区是指“在儿童友好型城市建设的基础上，结合社区建设与社区治理实践而提出的，以社区为依托，以保护和促进儿童发展为宗旨，兼顾空间建设与治理的双重任务，建设满足儿童身心健康发展需要、保障儿童权益的社区②。”
随着儿童友好社区概念引入我国以及相关政策的出台，儿童友好社区建设已成为我国各级政府和全社会参与的系统性工程，得到了长足发展。从中央层面看，为落实“十四五”发展规划，2021年9月国家发改委联合22部门共同印发《关于推进儿童友好城市建设的指导意见》，提出两个长期阶段性建设目标：一是到2025年在全国开展100个儿童友好城市试点；二是到2035年，超过50%的全国百万以上人口城市要建设儿童友好城市③，意味着我国城市规划建设逐渐从效率优先转向为人本发展模式下的生动实践。从地方层面看，为落实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建设更具人性化的社区，全国多省市强化刚性管控，着重推进儿童友好社区建设，将儿童友好理念深入到社区一级，围绕“成长空间、公共服务、体制机制”等维度营造儿童友好的社区环境。自此，以公益普惠为原则，以完善儿童友好服务体系、加强儿童友好权利保障、推动儿童友好空间建设、优化儿童友好发展环境、发展儿童公益慈善事业为切入点，为儿童缔造良好的生活、社交场域，是社区可持续、高质量发展建设的重要标识。
第二节理论基础
一、空间生产理论
空间生产理论有别于传统的空间绝对论，以列斐伏尔（Henry Lefebvre）、哈维（David Harvey）、福柯（Michel Foucault）与索亚（Edward Soja）为代表的空间理论研究者在逐步促进社会科学研究的“空间转向”。其中，列斐伏尔作为马克思主义空间理论的集大成者，指出空间研究不仅要关注其物质形态的容器属性，更要关注空间本身的生产与社会关系演进。在资本化的作用下，空间成为资本主义社会关系生产与再生产的场域，空间资源被吸纳进资本主义剩余价值的生产体系之中①。自此，空间生产过程统合社会思想与社会行动，体现关系性、生产性与历史性三大特征，成为资本主义重要的生产力与治理工具②。
列斐伏尔认为公共空间不是客观与虚空的，而是被社会实践活动所生产出来的③。依托辩证法、语言体系与现象学，列斐伏尔在其代表作《空间的生产》中提出三元空间辩证法，认为空间可划分为物理空间、社会空间、精神空间三重形态。物理空间是指人类自然感知与使用的实体空间，基于物质资料的空间重构呈现空间的自然性与物质性特征④。社会空间聚焦于社会关系的生产，结合人类的劳动实践塑造其生存区域，是“集社会、地域、政治、文化于一体的多维存在”⑤。精神空间是包含情感、意识等在内的“感知、想象”空间，以促进公民情感交往、信任交互与公共精神培育为基本遵循，重在以价值理念指导物理实践。综上，空间兼具物质性与社会性功能，既包含物质生产的客观事实呈现，也充斥着大量的社会关系与社会行动⑥，将人与物质之间的互动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社会联结与情感共生过程客观呈现。
第二章青岛市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参与式治理实践样态
第一节政府主导型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的参与式治理实践样态
青岛市市南区Z街道Z社区辖区面积达0.8平方公里，现住人口超过3410户，总人数超过1万人次，是包含老旧楼院、商品房小区、驻军单位、商业楼宇、学校的混合型社区，因此Z社区具有较为典型的异质性社会结构。2023年11月，Z社区与区妇联、区委政法委等部门联合成立了全省首个儿童友好社区联盟，同步建构家校社协同育人实践中心，吸纳艺术学校、律师事务所、街道社工站、湛山派出所、妇女儿童活动中心等28家单位作为儿童友好社区联盟的共建单位，致力于打造资源共享、优势互补的儿童友好服务共同体，兼具政治、社会、经济与功能价值。Z社区作为开放式社区，通过社区内外公共资源的统筹协调，完善软件与硬件设施，打造“6分钟儿童友好生活圈”；通过加强制度供给，完善街道以及社区在生活、教育、医疗、娱乐等全方位的服务内容，进而培育参与主体的公共精神与公共责任，切实提高儿童及其家庭的获得感与满意度。
一、物理空间生产：推进公共空间适儿化改造
Z社区以城市更新为契机，妥善化解社区公共空间活力不足、使用效率不高、居民参与度较低等历史遗留问题，加强儿童友好理念在社区一级的引入，通过与不同的社会资源合作，推进街道与社区公共活动场地以及公共服务设施的适儿化改造。
一是健全社区整体性公共空间规划体系。由于Z社区建设前期存在一定的公共活动空间闲置、健身空间器材老化、空地杂物堆砌等疑难问题，致使儿童及其家庭社区参与积极性较低，一定程度上对社区发展带来消极影响。因此，街道及社区以公共空间适儿化改造为抓手，链接一定的资金资源与人力资源，完善与丰富社区儿童活动空间，营造儿童探索、体验、学习、锻炼等多功能场域，满足儿童的活动需求。如建设儿童友好广场：“社区将市南区实验小学对面楼座间的空间改造成为儿童友好广场，引进社会资源将原来属于斜坡的场地改造为安全滑梯，滑梯旁边的空置场地改造为儿童活动室。孩子们从学校出来，就有活动场地可以去滑滑梯或者去娱乐室玩耍，都是一体化打造的。”（社区工作站站长访谈记录：20231124）此外，社区为提高公共空间使用效率，提前规划设计，以期实现社区闲置空间的活化再利用。“在我们2024年的改造计划中，打算在社区以西的片区，继续增添2处儿童友好口袋公园。”（社区工作人员访谈记录：20231124）可见，社区在空间打造上重点考虑儿童需求，协同企事业单位、科研机构等多元参与主体为孩子们打造功能完善的儿童公共活动空间。
第二节社会支持型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的参与式治理实践样态
青岛市李沧区政府将文化建设作为打造宜业宜居中心城区的核心要素，着力提升文化惠民力度，建构并拓展社区公共文化服务阵地。李沧区H街道C社区的儿童友好项目主要落脚于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建设，是政府引导下社会组织深度参与社区治理、促进社区发育与增能的典型案例，兼具社会价值与功能价值。快乐沙爱心帮扶中心作为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支柱型力量，自2015年便开始打造针对新市民子女的公益书房，2016年盘活多方资源于C社区成立青岛市李沧区首个社区书房——悦读书房。快乐沙爱心帮扶中心的创始人曾被评为“感动青岛”十佳人物，身体力行带领团队成员回报社会，建设城乡高质量阅读社区项目，负责过班级图书角与社区图书室建设、入选第三批全国农村公共服务典型案例的“行走的书箱”乡村文化扶贫项目，具备打造公益性图书网络体系的丰富经验。截至目前，快乐沙社会组织共服务C社区居民超40万余人次，提供读书沙龙、双语课堂、国学文化讲堂、亲子教育、家庭教育等系列公益服务超500次，悦读书房成为C社区集阅读、教学、社交、娱乐于一体的综合型社区公共文化空间，获得较高程度的社会认同。
一、物理空间生产：创设社区悦读书房
“社区书屋开放难”一直是社会基层文化建设的痼疾。“由于编制紧缺，社区图书馆并无专职工作人员管理，且硬件老化，居民使用效率较低。”（社会组织工作人员访谈记录：20240125）同时，C社区及其周边多是工薪阶层与外来务工人员，受经济条件、家庭文化程度与家长工作外出时长的影响，C社区儿童的课外辅导教育、家庭教育普遍存在专业性不足、重视学习内容却忽视教学方法等问题，尤其在教学阅读等方面的公共资源更为匮乏。鉴于C社区的儿童及其家长在阅读与教学方面存在较大需求，区政府通过购买快乐沙爱心帮扶中心的社区图书馆运营及管理服务，打造政府+社会组织+科研机构+志愿者+居民多方联合的协同结构①，建设社区悦读书房，激活社区公共文化空间活力。基于“快乐沙”成员的深度支持，C社区打造了以居民需求为导向的文化与学习型、创新与交流型公共空间。
第三章城市社区公共空间儿童友好度评价指标建构................................38
第一节城市社区公共空间儿童友好度评价指标体系建构............................38
一、评价指标体系的指标选取............................38
二、评价指标体系的准则构成.................................40
第四章青岛城市社区公共空间儿童友好度评价及其参与式治理影响因素............56
第一节青岛城市社区公共空间儿童友好度实证调查...........................56
一、调查问卷设计.................................56
二、样本数据描述性统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