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当代文学论文，“铁凝现象”作为铁凝区别于其他作家的地方就在于铁凝与文学主潮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她的创作不能被简单的归于哪一流派中，但是在各大文学浪潮冲击下仍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标新立异、独树一帜。例如《村路带我回家》是知青题材又不同于同时代的知青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反思文革，引发人们对社会改革的期待，却并不是当时流行的改革文学。《麦秸垛》是铁凝的转型之作，一度有人将之视为寻根小说，被文明规训的知识分子在乡村原始生命力的感召下渴望回归。《笨花》被认为是新家族小说或者新历史小说，外表是相似的，内里又寻着许多的不同，耐人寻味。
1 铁凝研究的历史脉络
1.1 铁凝“新时期”的文学研究：惊喜不断的上升期
当代文学史中的“新时期”指的是“文化大革命”结束之后历经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寻根文学等一系列沿革的文学时期。“新时期文学是继‘五四’文学革命以后，中国现当代文学中的又一次意义深远的文学革命”①。关于“新时期文学”开始的节点说法不一，全国各高校流行的版本大概有两种说法，一是以 1976年 10 月“文化大革命”的结束作为“新时期文学”开始的标志；二是以 1978 年 8月“伤痕文学”的开始作为标志。无论是哪一种版本，“新时期文学”的时间点在70 年代末 80 年代初，这与铁凝研究起步阶段恰好一致。
无论与现实联系紧密度如何，任何作家的创作不可能超越时代而存在，也不可能不受时代浪潮影响。铁凝虽然不刻意参与文学主潮，对现实的关注与人性的叩问却是一以贯之的。铁凝创作贯穿于当代文学的发生、发展中，并对当代文学生成重要影响，不容忽视。铁凝研究亦折射出当代文学研究发展之侧影。
1.11 80 年代初期研究：政治批评向审美批评的转向
“新时期文学”经过政治上的拨乱反正，思想上的正本清源，被誉为是继“五四”文学之后的“第二次解放”。启蒙理性回归，美学研究渐成气候。社会氛围的渐趋宽松，为文学摆脱政治意识形态束缚，文学复归“人学”创造必要条件。这一时期“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文艺为政治服务”的标准被打破，文艺批评进行反思与重建，文学的主体性、艺术的审美性得到张扬。铁凝在此时的成名，亦得益于时代的成全。
..........................
1.2 铁凝“新世纪”的文学研究：平缓深沉的整合期
2005 年《文艺争鸣》开辟“新世纪文学研究”专栏引发了关于“新世纪文学”概念的探讨，评论家们对“新世纪文学”表现出不同于“新时期文学”的新质发表多重见解。“新世纪文学”事实上在 90 年代已经发生，然而对其命名却是出于当代文学史理论建构的需要。所谓的“新世纪”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点，本论文姑且以 2000 年为节点粗略划分，以探究铁凝研究在“新世纪”体现出的新质。
进入 21 世纪，评论界在保持着对新作的关注之余，对其往期旧作的重评亦有不少创新之处。此外铁凝研究进入整合期，一方面不少评论家将铁凝置于文学史脉络中予以考察，确立其独特性；另一方面铁凝研究专著集中地出现，极大的丰富了铁凝研究成果。
1.21 新作热评与旧作重评：以《笨花》和《哦，香雪》为例
2006 年出版的《笨花》是铁凝历史题材长篇小说，是 21 世纪以来铁凝最新的一部长篇力作。研究者们从乡土启蒙叙事、革命家族叙事、日常生活叙事、新世纪女性历史写作等多重主题对其进行阐释，针对这部作品引发的争论，其中有批评有反思有赞美。
批评主要集中在《笨花》的知识性错误、文本结构以及艺术思想呈现等方面。程桂婷在《未及盛开凋零——铁凝的<笨花>批判》中认为“《笨花》实在是一部笨作”①，只是对《棉花垛》的重复，并一一举出其中时间线混乱、知识性错误所在。对《笨花》所获赞誉表示了怀疑，语辞锋利。丁帆在《中国新文学史》一书中认为“《笨花》却在重回乡村中丧失了母性意识所带来的氤氲暧昧的氛围，在掺入历史、革命等知性因素后，将满含欲望和生存意味的乡村变成一个历史意图的阐释场域。”②《笨花》，“是其美学意义上的失败之作”③。
郜元宝《柔顺之美：革命文学的道德谱系——孙犁、铁凝合论》一文对铁凝创作资源进行了挖掘。他从《笨花》反观铁凝往期作品论述铁凝小说主旨，对柔顺之美（即现当代中国社会的道德理想）的阐释有始终不渝的追求，指出《笨花》上下两部分不大协调，与当时“家族小说”、“新历史小说”写作风格并不统一。《笨花》在艺术上是退步的，回归了孙犁的传统，完成的是对现代中国的整体想象。“他们在内心深处依傍这个传统，却不愿公开承认。他们要掩盖的，不仅是他们实际所属的从四十年代红色经典贯穿下来的道德谱系，也是他们在介入当下现实时道德资源的贫弱和虚幻。”
..............................
2 铁凝文本研究与主体研究
2.1 铁凝文本研究的丰富性
铁凝文本研究根据体裁可分为短篇小说研究、中篇小说研究、长篇小说研究、散文研究。根据题材可分为农村题材小说研究和城市题材小说研究。农村题材代表作品有短篇小说《灶火的故事》《哦，香雪》《孕妇与牛》《秀色》，中篇小说《麦秸垛》《棉花垛》《青草垛》，长篇小说《笨花》。城市题材代表作短篇小说《安德烈的晚上》《树下》《省长日记》《寂寞嫦娥》《午后悬崖》，中篇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对面》，长篇小说《无雨之城》《永远有多远》《大浴女》。除了这些作品的单篇解读之外，在综合性论述中，论者大多在现代性视阈下审视城乡书写。城市化进程中乡村思想观念的变迁、城市文明对人的侵害、现代文明与传统文明碰撞是铁凝创作一个贯穿性的主题。
除了小说文本以外，散文创作也是铁凝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铁凝的散文研究成果有刘玉霞《论铁凝<从梦想出发>》、王冰《散文创作的内在秩序——以铁凝为例》、李新艳《女性理想价值的真正体现——铁凝散文<草戒指>解读》、潘凯雄《一颗不掺假的心——看铁凝的散文随笔集<以蓄满泪水的双眼为耳>》、陈秀晓的硕士论文《铁凝散文研究》等等。铁凝的散文是理解其文艺思想、个人性情最直观的资料，单篇引用以佐证论者观点的不在少数，综合性、专门性的研究数量还不多，铁凝散文作为小说创作研究和作家主体研究的“补白”价值尚未完全发挥出来，研究有待继续深入。
........................
2.2 铁凝主体研究的自觉深入
政治与文学的关系是一切文学创作、文学研究活动无法逃避的，铁凝的创作如此，铁凝研究也是如此。这里言及的政治是“去政治化的政治”，并非局限在阶级、权力、国家范畴之间的狭义政治。英国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在著作《现代性与自我认同》一书中提出“生活政治”的概念，认为在全球化背景中引发的生活政治是关于生活方式的政治，是一种自我实现的政治。事实上“政治不仅仅是阶级、国家的权力关系，它还关涉到人自我的生活存在、人性生成和人性内涵，它是人一切关系的总和。”①铁凝的创作无论是间接或直接涉及政治、权力、战争话题最终的归属是指向人性，表达的是一种理想的生活政治愿望。
回到文学史现场，铁凝作为“五七女儿”，放弃当文艺兵的机会，之后又在河北作家前辈的劝说下放弃去北大读中文系的机会，“上山下乡”只为成为一名作家。在那个特定的时代，文艺理论要求创作深入生活，而这生活特指工农兵生活，这是当时唯一被认可的文艺理论，也是极其政治化的文艺理论。铁凝无疑受到影响，她坚信不了解中国农村、农民，不可能真正了解中国人和中国社会。贺绍俊的《作家铁凝》一书全面梳理了铁凝创作道路，当时的大环境对于文学创作环境的松动，有相对的自由。他注意到铁凝在创作起步时期与同时代作家的与众不同之处，即铁凝的主体意识淡化，这使得她较少受政治意识形态束缚，而是以生活为源泉进行创作。贺绍俊认为认识到这些特点，“就能对她在以后的作品中所坚守的自由个性和对生活的亲近，有一个历史性的把握”②。
................................
3 女性文学和女性主义文学的研究 ..................... 23
3.1 铁凝女性主义文学研究的历史脉络 .................. 23
3.2 铁凝的身份认同与女性的自我认同 ......................... 27
4 叙事的多元维度 .................. 33
4.1 铁凝女性主义叙事学及叙事视角的选择 ............................. 33
4.11 铁凝女性主义叙事学：对女性文学批评的纠偏与反思 ............ 33
4.12 叙事视角的选择：“第三性”视角、儿童视角 .................. 35
5 区域性研究及其互动 ........................ 41
5.1 铁凝与河北学者的良性互动 ........................ 41
5.2 铁凝创作对河北文学的继承与发展 ................................. 43
5 区域性研究及其互动
5.1 铁凝与河北学者的良性互动
本论文所指“河北学者”并非严格籍贯意义上的河北人群，而是以河北为阵地，活跃于河北文坛的学者、评论家、编辑等人。他们本身即是铁凝研究者，因铁凝研究之研究的迟滞、不充分使其缺乏反观自身的机会。铁凝作为河北出来的文学大家自然格外受家乡学者青睐，他们始终保持着对铁凝研究的兴趣不减，正是他们孜孜不倦的关注推动着铁凝研究不断发展、走向成熟。如今铁凝研究已进入平缓深沉的总结期，铁凝与河北学者之间的良性互动并没有得到多少关注，也没有系统的研究，可谓铁凝研究的一大缺憾。
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