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当代文学论文，笔者认为作为纪实文学的一部分，少年报告文学深入当下少年的生活，真实地反映他们的现实生活与精神面貌。它要保证取材真实，还要揭示事实的实质，同时也要对事实和意义进行准确阐述与挖掘。要做到这三个层面的真实需要作家实地采访，付出巨大的工作量，对于反映少年问题的报告文学来说更是如此。
第一章 少年“问题”类型的拓展
第一节 模范少年的政治规训
在十年“文革”时期，儿童成为“革命小将”，被“四人帮”利用停课闹革命，儿童文学也成为了政治运动的工具。1976 年 10 月，“四人帮”集团被粉碎；1978 年 12 月，第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中国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1980年 7 月 26 日，人民日报发表的社论《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彻底否定了“文艺为政治服务”这一沿袭了数十年的文学观念，提出了“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新观念，才将文学从政治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受此影响，儿童文学也逐渐地摆脱“政治工具论”的束缚。但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儿童文学其实一直承受着政治和教育的双重压迫。
1950 年代，中国的儿童文学被“教育工具论”主导，普遍强调儿童文学的教育性。这种教育主义儿童文学观一直到 1980 年代还在延续。1984 年召开的全国儿童文学理论座谈会对“教育工具论”进行了坚决的否认，但是在创作和认识上，这一根深蒂固的思想很难被清除。1988 年陈伯吹发表了《儿童文学与儿童教育》一文，提出了儿童文学的本质即教育的观点。①这种观点在理论界引起了广泛的争论，方卫平与刘绪源率先发文对其进行了批驳。方卫平认为片面强调正面教育的保守封建的儿童文学观念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了当代儿童文学在审美上的贫弱。②刘绪源认为只有以审美为中介，文学的教育作用和认识作用才有可能实现，儿童文学的本质是审美。③这场论争旷日持久，一直持续到 1990 年代，并形成了两种看法：一种认为儿童文学必须具有教育作用；另一种则认为儿童文学是一种自然生发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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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普通少年的心灵苦闷
1980 年代中期，随着对“教育工具论”的批判，儿童文学逐渐从成人中心主义转向儿童本位主义，以儿童为中心，尊重儿童个性，维护儿童权利，提升儿童的素质，促进儿童健康成长成为儿童文学新的价值取向与美学范畴。被搁置了几十年的儿童本位主义复归，并且在新时期不同的作家那里有了新的发展。曹文轩提出了“儿童文学作家是未来民族性格的塑造者”，①以及后来提出的“为人类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的儿童文学观；②班马提出了“儿童反儿童化”的观点，③指出了儿童渴望摆脱自身的儿童状态，极度向往成年的心理。这种“儿童美学悖论”在游戏精神中充分体现。儿童在游戏中模仿成人，学习成人的规则，释放心理能量。但游戏只是其寄托渴望成年、摆脱儿童状态愿望的初级形态，随着身心、认知能力的发展，儿童从游戏中身体的扮演向文学世界里的精神扮演迁移，渴求在文学作品中获得心理能量的释放和投射。儿童在阅读作品时中总是“学习大于欣赏”，这是儿童审美心理动力的基础和出发点，基于此才能实现成人与儿童之间真正的对话。班马的“儿童反儿童化”的理论反思了传统的“儿童化”的观点。传统的“儿童化”观念所表现出的‘向儿童’的态度、俯就儿童的主张无视和漠视了“儿童反儿童化”的倾向。④班马的观点对昔日我国儿童文学因追求儿童化，而过度强调写积极光明的题材，给读者正面教育具有一定的反拨价值。儿童本位主义的复归给儿童文学的创作带来了新气象，儿童文学的表现题材突破了原来只写光明面的束缚，真实反映少年儿童的生活；一群充满个性、独立、反叛的少年形象大量出现。在儿童本位主义观念的影响下，1980 年代中期至 1990 年代末，少年报告文学突破歌颂模范少年的局限，将目光转向普通少年的日常生活，反映他们在生活中所遇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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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年“问题”叙事的主题呈现
第一节 恋爱：教育与认知的坚守
由于我国传统文化对性的避讳，性被逐渐禁忌化；从新中国成立到“文革”结束这段时期，全民参与政治运动，性被认为是资产阶级腐朽堕落文化的代表，在保卫政权和国家建设的宏大主题下，个人的生理性需求被淹没，造成了“无性时代”的产生。新时期初期，少男少女之间朦胧的性意识表达在儿童文学中仍被认为是禁区。1984 年丁阿虎在上海《少年文艺》上发表的《今夜月儿明》第一次叩问了这个禁区，并在当时引起了争鸣。少年性意识的出现是一种客观存在，儿童文学不应该视而不见或轻描淡写。1986 年，朱自强在《论少年小说和少年性心理》中对如何书写恋爱题材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论文确认了对少年性心理描写的合法性，并认为少年小说应该对早恋进行正确的引导，对少年进行“高尚的纯爱的教育。”①之后儿童文学对少年的性意识描写才多了起来。在少年报告文学中，1986 年孟晓云在《十月》第 5 期上发表的《多思的年华》较早地打破了描写恋爱题材的禁区，从多方面探讨中学生早恋问题。
孟晓云《多思的年华》专门设置一章来讲述中学生早恋的心理。高二女生小乐才十八岁，但是已经谈了四年的恋爱了。因为家庭不和睦，所以她在恋爱中寻找感情的慰藉。虽然家长不同意，但小乐仍然秘密谈着。她觉得恋爱让她变得更成熟、更理智了；同样是高二的女生，倩倩在妈妈、老师的过度怀疑下，反而让她决心真的去谈一场恋爱；少年大江和陈星也讲述了他们恋爱中的微妙心理。在这些少年讲述完自己的恋爱经历后，作者给出的中学生早恋这个“难解的算术题”的解决方法就是“爱的教育”。作者并不反对早恋，不认为它是异端，但反对成人们粗暴的干涉，她借教育专家之口告诉家长和教师要以慎重、含蓄的态度教育学生懂得自珍、自重、自爱，让他们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并且要向他们普及性知识。孟晓云的《多思的年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受到了众多中学生以及成人们的关注与喜爱，作品发表后作者陆续收到了上百封读者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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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暴力：残酷中的反思
暴力指的是“蓄意地运用躯体的力量或权力，对自身、他人、群体或社会进行威胁或伤害，造成或极有可能造成损伤、死亡、精神伤害、发育障碍或权益的剥夺。”①它包括身体上的暴力和心理上的暴力（如侮辱、勒索使他人丢脸等）。暴力是儿童文学中较为常见的禁忌话题，成人认为少年暴露于暴力话题之中会增加少年的攻击性行为，使少年逐渐形成暴虐的性格。少年期是从幼稚走向成熟的过渡时期，也是少年逐渐社会化的时期。在这一时期，少年具有较强的好奇心与极强的可塑性，或者说具有极易模仿的特点。研究表明，盲目模仿可能导致暴力行为，这一点在少年身上尤其突出。模仿性极强的少年长期暴露在暴力内容之下，就会由模仿到潜移默化从而形成暴力倾向。再者少年腺体发育未成熟，兴奋性高，情感冲动强烈但不持久，意志品质的发展还没有成熟，自我控制能力不够，因此极易受到暴力信息的影响，从而养成喜用暴力等不良习惯。与成人文学中很多成人作家借少年之眼观看世间的种种暴力行为相比，儿童文学则鲜少涉及此话题。尽管我们在文学中为少年们设置了安全防护栏，但是在现实社会中，很多少年正处于暴力的围攻之中。近年来，校园欺凌行为不断出现，这个曾带有禁忌性、回避性的话题才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少年报告文学作为一种迅速反映少年现实生活的文学文体，较早地开始关注存在于少年身边的暴力问题。江润秋的《“写作狂”的悲歌》中女儿特别喜欢写作，父亲怕耽误了学习，多次毒打女孩，想让她停止写作。②王巨成的《一个人是怎么变横的》以施暴者的口吻，讽刺性地讲述了一个老实的学生张桥，在不断受到周围同学的暴力欺凌下，一步一步变成了施暴者。③作家简平于 2006 年出版的《阳光校园拒绝暴力》是一部集中反映校园暴力的少年报告文学作品。④作家收集了众多的校园欺凌事件，从身体暴力、语言暴力、暴力文化、各方对待暴力的态度等方面全面反映了校园暴力问题。胡磅的《后天的暴力》也是一篇反映校园暴力的少年报告文学作品，⑤其中有通过暴力来宣泄愤怒、困惑，伤害同龄人，建立自信的少年金晨露；以及无法忍受他人的欺凌，铤而走险，以暴制暴的好学生卢峰；还有没有能力抵制和躲避校园暴力，在迎合之中变成了施暴者的史斌斌。韩青辰的《小乞丐》中为了能让小乞丐们看起来更加可怜，乞丐头子张爹和拳老大残忍地对本已残疾的少年施加各种身体上的暴力。⑥阮梅的《心障》中一个好学生缺少家长管理，认为打架能解决一切问题，惯行以暴制暴的方式，最终捅伤他人，变成了少年犯。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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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少年“问题”叙事的构建方式....................... 23
第一节 多种文体的杂糅.......................... 23
第二节 文学技巧与真实再现........................ 25
第三节 非叙事性话语的调控性................. 30
第四章 少年“问题”叙事的价值与不足...................... 33
第一节 批判与反思精神的彰显......................... 33
第二节 少年生命中的现实关怀...................... 34
第三节 成人关注的问题性......................... 36
第四章 少年“问题”叙事的价值与不足
第一节 批判与反思精神的彰显
汤锐在《现代儿童文学本体论》中指出 20 世纪初中国儿童文学的诞生是以“发现”儿童为前提的，半个世纪之后，我们仿佛才渐渐“发现”了成年人。①杨实诚的《是奴隶，也是主宰——作家与童心关系初探》、班马的《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