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政治学论文,本文在整体研究和构思上采用文献研究法、比较分析法和因果分析法相结合,围绕所确定的选题,通过追踪调查、文献梳理和最新进展相关信息的搜集来获得相关资料,全面、准确、深入地了解所要研究的议题,在此基础上提升对相关问题的历史和现状的认识。
一、苏丹独立以来东部边缘化的表现
(一)东部及其族群活动
1.东部的行政与地理
苏丹东部既是红海之滨沙漠山地与非洲之角西部平原之间的地理边界,也是伊斯兰世界与东正教社会的文化边界,亦是低地畜牧业与高原精耕细作之间的经济边界。
苏丹东部面积为326,703平方公里,地处北纬33°至38°,东经13°至22°之间。这片辽阔的土地在前殖民时代约相当于柏柏尔省(Beeber)①东北部、红海省(Red Sea)和卡萨拉省(Kassala)。1956年苏丹独立后东部统称作卡萨拉省。1971年全国划分为八个行政区,红海省从卡萨拉分离出来,两省共同组成了东部行政区。1994年联邦制改革将每个行政区划分为三个独立的州,因此加达里夫州(Gedaref)又从卡萨拉南部分离出来,②苏丹东部的上述行政区划大体延续至今。
当前,苏丹东部从北到南由三个州组成:红海州、卡萨拉州和加达里夫州。三州的地理特点各不相同。红海州海岸线漫长,南北气候差异巨大。最北端的哈拉伊卜地区(Halaib)年降雨量仅为25毫米,③而在南部,季节性的巴尔卡河(Barka)带来了肥沃的陶卡尔三角洲(Tokar)。卡萨拉州多为岩石沙漠,但尼罗河的重要支流阿特巴拉河(Atbara)流经此州。加达里夫州降雨充沛,河流众多,土地广阔,是苏丹重要的粮食产地。苏丹东部战略位置优越,三州从北至南分别与埃及、厄立特里亚、埃塞俄比亚接壤,该地区是苏丹唯一的海港和石油管道终端所在地。然而,苏丹东部却是全国发展水平最低的地区之一。据统计,2004年红海州每户家庭的年收入仅为93美元,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二)权力财富分配不均
自殖民时期以来,苏丹的权力和财富就被河岸族群控制。苏丹北部河岸族群即阿斯旺(Aswan)和喀土穆之间的尼罗河谷的居民,以及居住在尼罗河之间的杰济腊地区(Gezira)和东西两侧的热带草原的居民,②他们大多属于舍基亚、贾阿林和栋古拉(Danaqla)三个族群。沿河的苏丹人绝大多数讲阿拉伯语,虽然他们并非拥有纯正的圣裔血统,但他们在文化上完全认同自己是阿拉伯人并信仰伊斯兰教,说阿拉伯语。③河岸精英在苏丹具有强大的政治影响力,他们垄断中央政府要职,财政支出大力倾向中心地区,无视东部的困窘与落后。
1.政治代表性不足
尼罗河谷的阿拉伯人对国家政治权力的垄断源于殖民遗产。苏丹独立后,河岸精英在国家权力的分配中继续占有巨大优势。而中部的努巴人、东部的贝贾人与拉沙伊达人、西部的达尔富尔和南部的黑人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参与度极低。一方面,独立后无论是文官政府还是军事政府,归根结底都是河岸精英权力的代表,东部在中央行政机构中代表性不足。另一方面,尽管地区性政党贝贾大会(Beja Congress)、拉沙伊达自由狮(the Rashaida Free Lions)谋求发展,但北方政党拥有强大的政治基础,地区性政党无法实现分权,东部地区在立法机构中代表性不足。
根据苏丹反对派自由与平等运动编写的《黑皮书》,在苏丹独立以来的历届中央政府中,出自尼罗河畔的官员所占比例均高于50%,在某几届政府中这一比例甚至超过70%。而在1954到1999年间,东部所占中央政府官员的总比重为全国最少,始终低于3%(见表1.1)。历任国家最高领导人与大多数高级军官都是北方尼罗河流域的阿拉伯人。例如,阿布德政权的军官主要来自哈提米亚教派,绝大多数都是舍基亚人,还有一部分是栋古拉人和贾阿林人。①可以说,苏丹政治被掌握在河岸精英这一地区性寡头手中。
二、东部边缘化的历史与文化根源:征服剥削与文化歧视
(一)早期外来侵略者的压迫与剥削
如同苏丹其他地区的土著居民一样,贝贾人一直为保卫其故土而抗击外敌。无论是阿拉伯入侵者、土埃统治者还是英国殖民者,东部人民始终不屈地与之斗争。然而,东部人民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1.武装征服与奴役压迫
早在公元前7世纪,布莱米斯人(Blemmyes)就在尼罗河谷至红海沿岸的广袤土地上活动。“布莱米斯”意为沙漠居民,极有可能是贝贾人等东部土著居民的祖先。红海之滨有数个天然小港湾,公元前3世纪,托勒密埃及在巴尔卡河三角洲设有一系列贸易中转站,用于采购杰济腊和卡萨拉的象牙、奴隶和龟甲,此举加强了红海从北至南的联系。然而,受航海技术所限,公元1世纪从苏丹东部地区穿过沙漠前往地中海的陆上贸易更加活跃和繁荣,这也引发了各个民族对土地与资源的争夺。
布莱米斯牧民常常袭击途径苏丹东部的驼队,罗马守军曾被迫多次撤离阵地,直到他们最终不得不完全放弃阿斯旺以南的地区,将其留给布莱米斯人。其后麦罗埃王国重现了红海商贸的繁荣,但布莱米斯人再次发动袭击,在4世纪末控制了部分尼罗河谷以及东部沙漠中的绿宝石矿区。麦罗埃王国(Meroe)衰落后的几个世纪中,诺巴蒂亚(Nobatia)、马库里亚(Makuria)和阿洛迪亚(Alodia)三个小的基督教王国逐渐发展起来。9世纪,当阿拉伯人大举入侵时,贝贾人在尼罗河和红海之间已经形成了5个独立的王国。①外来族群时而与布莱米斯人结成同盟,时而将其驱逐至红海山区。
(二)统治阶级对东部文化的渗透与歧视
贝贾人与阿拉伯定居者之间的文化交流史是相互争斗与吸收融合并存的,在伊斯兰化过程中贝贾人失去了文化主导权。由于血统与文化的独特性,贝贾文化又与真正的阿拉伯文化相去甚远,从而被统治阶级所歧视。拉沙伊达人虽然是正统阿拉伯人,但是作为跨境民族始终远离苏丹统治中心,反而更加贴近邻国厄立特里亚,这使得拉沙伊达人从迁徙而来就受到疏远与排斥。作为穆斯林的贝贾人与拉沙伊达人仍处于整个国家的边缘地位。
1.东部习俗伊斯兰化
正是政治与经济的交织促进了伊斯兰思想的传播。大量阿拉伯商人来到苏丹东部活动,阿拉伯人充当了经贸、思想以及伊斯兰教传播的媒介,他们定居在此地并与贝贾人通婚,进行了文化与习俗上的渗透,推进了苏丹东部地区土著居民的伊斯兰化,在贝贾人中形成权势阶层,从而歧视文化程度不高且无法掌管经济命脉的贝贾人。
阿拉伯人经过几个世纪的经营,建造了繁荣的港口阿萨布(Aydhab)与萨瓦金。十字军东征造成传统朝圣路线中断,北非穆斯林选择从苏丹东部地区去往麦加朝圣,促进了东部地区的贸易经商活动与伊斯兰教传播。
10世纪至13世纪,贝贾人受通婚影响,母系社会传统逐渐被父系制所取代,他们大幅改宗伊斯兰教。伊斯兰教成为贝贾人的主体信仰,贝贾人成为“名义上”的穆斯林。例如,贝贾语中的“巴拉卡”(Héequal)与阿拉伯文的“巴拉卡”(Baraka)有很多共同之处,意思都是“给予繁荣,增加生育力,接收来自上帝的祝福,给人们带来好运”。①甚至贝贾国王也采用了阿拉伯名字。在10世纪下半叶存在的某个贝贾王国名为纳吉斯(Nagís)。该词具有闪族特征,因此它极有可能是从阿拉伯语中借用并转化而来的。②《古兰经》的理念、思想和规定在贝贾人的生活方面的运用也很明显,贝贾人根据他们对伊斯兰教经典的了解来解释许多疾病。此后,伊斯兰教在贝贾地区的传播加快,清真寺在贝贾土地上出现,这均证实穆斯林已经渗透进贝贾地区,且规模足以确保其收缴捐税,充实财政。
三、东部边缘化的政治根源:巩固政权与精英垄断................. 32
(一)权力等级的初步分化............................. 32
1.军事统治削弱东部地区实力.......................... 32
2.殖民政策加剧中心-外围差距 ...................... 33
四、东部边缘化的经济根源:地权变更与资源掠夺.................... 39
(一)变更土地所有制......................... 39
1.土地所有权变更................................ 39
2.农业资产阶级兴起............................ 41
五、消除东部边缘化的努力 ............................ 47
(一)和平协议初见成效 ............................... 47
1.武装斗争谋求代表性................................. 47
2.外围联合促进分权...................... 49
五、消除东部边缘化的努力
(一)和平协议初见成效
1.武装斗争谋求代表性
为了巩固其执政地位,1989年巴希尔上台后采取若干措施加强对东部地区的控制,包括处决东部行政首脑、征用象征性领地、强制加入人民防卫军(Popular Defence Forces)、打击边境贸易等,这一系列措施是迫使东部人民拿起武器加入边缘化地区联盟组织的直接原因。
具体而言,首先,以推翻政府的罪名处死东部行政首脑卡拉尔激怒了贝贾人,他们觉得自己成了政府的特别打压对象。其次,苏丹政府将加什三角洲将近三分之二的水田“卖给”了奥萨玛·本·拉登(Osama bin Laden),①而加什三角洲则是哈登达瓦人的心脏地带和族群象征。此外,20世纪90年代中期苏丹与厄立特里亚关系恶化后,苏丹政府加强对人民防卫军的人员补充和训练,贝贾青年被强迫入伍,仅在加达里夫一州就开设了上百个人防军的训练营。②最后,苏丹政府在反走私运动中罚没了拉沙伊达人用于从事跨境贸易的400辆越野车,这严重影响了拉沙伊达人的生计。
1995年4月,贝贾大会在卡萨拉正式向苏丹政府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