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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受人利用、遭受欺辱的江湖女艺人
一.被利用、侮辱、损害的女艺人
除去完全操持皮肉生意的妓女(这行人并不算入江湖之列),无论是“调”门中行坑蒙拐骗之事的女性,还是“柳”门中的各类曲艺女演员,都以身体作为自己混迹江湖的资本。一方面,她们将身体当成诱饵谋财获利,另一方面,她们也极其容易因为美色受人利用,成为他者达到种种目的的工具。而明明掌握着从艺技能的女艺人,却往往无法清清白白地作艺,不得不牺牲自己的肉体,甚或是以身体当作代价和筹码,换取在江湖中谋生的权利。
“津味”文学作品中行骗的江湖女性,多以“放鹰”为生。这路“风”“马”“雁”“雀”的买卖,在连阔如的《江湖丛谈》中都有详细描写;作家将这些材料直接挪用过来,稍作修改整理,便可用作小说的组成部分,以此揭示旧天津底层社会的阴暗。关于“放鹰”,林希在《天津闲人》中这样写道:“所谓放鹰,就是坑人,瞅冷子看准了门路找准了大头,正儿八经地也禧呀禄呀地嫁过去,多则三月五月,少则三天五天,卷个包儿跑了,扯个题目散了,刮净你所有的财物……”①小说中的俞秋娘依靠放鹰得来的财物,常年于东方饭店包房。面对觊觎自己美色的苏鸿达,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是一门心思地刮尽他身上所有的钱财。正是因为这份贪婪,在听闻海河岸边有具无名浮尸之后,她才敢于到河边冒领尸首,以致后来卷入侯伯泰私通伪满洲国的阴谋之内,成为其中受人利用的棋子。肖克凡《市井穷学》中的焦四、焦瑞芬两兄妹,更是接连以放鹰生意谋财害命:焦瑞芬在门外装疯卖傻,诱骗杨八叉进入了圈套;焦四做主将妹子嫁给杨八叉,时机成熟后便将其毒杀于隆兴海货店门前,借此讹诈海货店八百大洋。几日之后,换个地方,继续做这无本万利的黑道生意。然而这些放鹰的女性,虽然利用的是这种不法、不道德的手段,却也是在市井底层中讨生活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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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津味”文学作品对江湖的书写,构建了近代天津的文学形象;而作品中的江湖所呈现的,则是旧时天津市井民间底层社会的复杂面貌,是对生活在其中,形形色色之底层人物的细致写照。“津味”文学作家们对不同种类的江湖人物,采取了不同的书写方式,从中寄寓了自己不同的情感和态度,进而凸显了江湖不同层面的情态和特点。这些各不相同、形态各异的江湖人物,共同组建了“津味”文学作品之中的江湖,也让一个丰富多彩的旧天津在文本中显现出来。
“津味”文学作家秉持肯定和颂扬的态度,描写着作品中的江湖侠客和英雄。在旧天津变化莫测的历史政治风云中,这些人物挺身而出,作出了正确的选择,起到了积极和正面的作用,彰显着市井和民间给予他们的侠义精神与爱国情怀。这种精神和情怀树立了天津底层市民的正义形象,构成了近代天津值得称道的闪光亮点,也让旧天津能够在文学作品中得到正面的建立,成为独立的文学形象。面对江湖中邪恶的混混儿、种种机巧的骗术以及等等劣迹斑斑的恶行,“津味”文学作品则予以揭露和批判。江湖中的黑暗和邪恶,代表着旧时天津底层社会的问题和弊端,同时也被作家们视为旧天津市井文化中根深蒂固的劣根性,加以贬抑和驳斥。同时,“津味”文学作品中以女艺人为代表的底层人物往往际遇悲惨,作家们对此则表达了深切的同情。通过他们的遭遇,作家们展现了旧天津底层社会中的没落与腐朽,也蕴含了他们深厚的人文关怀。“津味”文学作品对身怀绝技之江湖奇人的书写,则展现了他们百折不挠、奋力拼搏、精益求精的奋进精神,这是旧时天津的人文环境所造就的地域性格和文化个性。它们作为充满活力的文化基因,至今依然流淌在每一个天津人的血液之中。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