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资本主义文化的方式
[摘 要] 西方启蒙思想家认为启蒙之后可望实现永久和平,但事实不然。现代战争并非植根于不变的人性,却植根于资本主义文化。资本主义文化将富强凸显为最高价值,从而激励了人与人之间扩张性的竞争。资本主义永无休止地追求经济增长,战争也是刺激经济增长的手段,所以资本主义不可能消除战争。为消除战争,必须彻底改造资本主义文化。http://www.51lunwen.org/junshi/
[关键词] 战争 人性 资本主义文化
1 人是十分矛盾的存在者。人有理性,但也有种种不可遏止的冲动。人们通常喜欢过和平的日子,但长时期的和平又总会让一些人感到厌烦、觉得沉闷,他们会热切地盼望发生某种激动人心的事情。最激动人心的事情似乎就是战争。2003年美英向伊拉克开战以后,诚然有许多人谴责战争,但并非没有人拍手叫好。某著名大学的一位老师告诉笔者,她所教的一个大班的学生(有100多名)90%都支持美英联军攻打伊拉克。对战争的赞美常与爱国主义联系在一起。如一位西方学者所说的,“每一国家的历史书总把自己的战争描述为勇敢的、公正的和光荣的。这种赞美实在充满着含蓄的爱国主义。英雄气概与勇敢之类的美德被认为是雄伟的,而且自古以来就和战争联结着”[1](P291)。
日本政界和民间至今仍有许多人不承认日本20世纪三四十年代发动的战争是侵略战争,这与他们的“爱国主义”肯定有内在的联系。但战争毕竟造成巨大破坏,造成无数人间惨剧。所以,人们对战争的态度是矛盾的,大多数人赞美正义的战争,反对非正义的战争。殊不知所有的战争都会毁灭无辜者的生命,现代战争还严重地破坏生态环境。西方启蒙思想家康德曾预言:人类经过启蒙,战争就会越来越稀少,越来越人道,最终会彻底消除战争达到永久和平。[2](P162)可事实如何呢?从西方启蒙运动到21世纪的今天,200多年过去了。在这200多年的历史中,人类在物质文明建设和科技创造方面取得了无比辉煌的成就,但在消除战争方面却没有任何进展。在20世纪的100年中发生过两次世界大战。这两次战争充分暴露了人性的残忍和暴虐。人们永远也不会忘记纳粹党徒在奥斯维辛集中营所犯下的罪行,永远也不会忘记日本731部队用活人做实验的残忍行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两个超级大国的军备竞赛又置人类命运于极度危险之中,因为双方都积储了足以毁灭地球的核武器,“冷战”随时都可能激化为核战争。“冷战”结束之后,善良的人们以为人类终于走出了核战争的阴影,看到了永久和平的曙光。但1991年“海湾战争”中“战斧式巡航导弹”和“飞毛腿导弹”的较量和不久之后印巴两国的“核竞赛”让我们的心灵重新蒙上了阴影。为什么会这样呢?科学不正变得越来越发达吗?随着科学的进步人类不是正变得越来越聪明吗?越来越聪明的人类为什么总要互相厮杀呢?
2 西方著名动物学家、现代行为学创始人、诺贝尔医学或生理学奖得主康罗·洛伦兹回答说:人类之所以消除不了战争,就因为人类具有源于动物本能的“先天的攻击性”。人类虽然有文化,但仍摆脱不了自己的动物本能:对本族的亲人友善,对异族的“敌人”仇视,并总想对“敌人”发起攻击。人的这种攻击性本能在文化的包装之下表现为人们的“战斗性热心”,从而会表现为团体性、阶级性甚至社会性的狂热。这种“战斗性热心所防卫的对象随着文化的发展而变化”[1](P283)。它所瞄准的对象可以是犹太人、匈奴人、德国人,也可以是抽象的概念,例如“资本主义、共产主义、法西斯主义,或者任何其他主义”[1](P285)。被文明所压抑的攻击性本能随时都在寻找宣泄的途径,拳击、足球、篮球一类的体育竞赛是很好的宣泄方式,拍桌子、踢椅子也是很常见的宣泄方式,但战争似乎是人类宣泄攻击性本能的最畅快的途径。日军在南京的大屠杀似乎正能印证洛伦兹的这一观点,当时竟有两个日军军官比赛杀人!如果洛伦兹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么永久和平的希望就永远也不能实现!但人类从其他动物中“提升”出来之后,就一直生活在文化之中。文化在不断地塑造着人性,人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这里所说的文化是广义的文化,不是狭义的文化。广义的文化不仅包括宗教、哲学、文学和艺术,还包括生产方式以及政治经济制度。
历代战争不仅与人们求生和攻击性本能密切相关,也与各个时代的文化密切相关。原始部落之间的战争多半出于对食物的争夺,在物质生活资料极大地依赖于自然的直接赐予时,为生存而进行的战斗当然是你死我活的,一个猎物遍地、果树遍野的地方被一个部落占领了,另一部落便可能要挨饿。若问原始人为什么而战,他们一定会回答:为生存!进入文明社会之后,战争便深受宗教和意识形态的制约。随着农业、畜牧业的出现和发展,人类适应环境的能力得到了提高。这时和平是有利于生活幸福的。但民族信仰的不同和统治阶级的野心都会导致战争。从西方中世纪的历史来看,宗教信仰的不宽容曾是战争的重要来源。爱是基督教所极珍视的美德,但基督徒只把自己的爱给予教友,对异教徒则充满了仇恨。西方历史上著名的“十字军”东征在很大程度上起源于教皇所煽动的宗教仇恨。历史上的战争发动者总要向世人表明,他发动的战争是正义战争,被他所讨伐的敌人是十恶不赦的魔鬼(今天仍然如此,2003年上半年,小布什宣称,美国攻打伊拉克是为了捍卫自由世界的正义,萨达姆则宣称抗击美英联军就是抗击与真主作对的邪恶势力)。传统社会的宗教和意识形态往往在善与恶、正义与不义之间划出一道截然分明的界限,统治者总是告诫人们,站在他(们)一边就代表着善和正义,而站在他(们)对立面就代表着恶和不义。
善与恶、正义与不义誓不两立。在西方中世纪的教皇看来,只有站在正统教会一边的人们才可能得到上帝的拯救,而反对教会的异教徒统统应该下地狱。1206年,意大利北部和法国南部的“阿尔比派”教徒因否定罗马教会的教义和教皇的权威而受到教皇英诺森三世的讨伐。当教皇所派的十字军进入土鲁斯地区攻下比塞埃城时,由于阿尔比派信徒太多,一时很难把罗马教会的信徒从居民中区分出来,随军的教皇侍臣便下令:“只管把他们统统杀光,让上帝去分辨谁是他的子民”。当时的一位十字军将领在给教皇的报告中写道:“比塞埃被攻陷,我们的人对城中的居民不管其身份、年龄、性别,一律不饶。死于刀下的约有二万人,大量的敌人被烧死,整个城市被烧毁,这就是上帝惩罚的最好证明”。[3]可见,打着上帝和至善的旗帜,可以发动最为血腥的战争。若问宗教徒为什么而战,他们一定会回答:为信仰!当然,我们不能把西方中世纪的战争完全归结为宗教的不宽容和教皇的个人野心,经济利益上的争夺也必定是个原因。前现代文明一直没能很好地解决物质匮乏问题,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社会,风调雨顺之年劳动者的辛勤劳作在供养统治者花天酒地之余,尚可糊口自养,在凶岁灾年,则随时可能饿殍遍野。在这样的社会条件下,阶级矛盾很容易激化为战争。从中国历史看,民众不到无法生存的时候是不会铤而走险聚众造反的。但统治者的横征暴敛和自然灾害经常会迫使民众“发出最后的吼声”。在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只要有“英雄”振臂一呼,民众就会揭竿而起。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也常常进行劫掠农业民族的战争。
资本主义揭开了人类文明史新的一页,也揭开了人类战争史新的一页。在发达资本主义条件下,物质生产已达到极高水平,人们已完全告别了物质匮乏式的生存危机。即使经济萧条(相对的),绝大多数人仍过着丰裕的生活。在这种情况下,战争发动者要号召人们到战场上去厮杀,就必须诉诸意识形态宣传,而且必须抓住历史契机。如果人人都有极强的攻击性本能且都想当战斗英雄,事情当然很好办。实际不然,绝大多数人都有对死亡和战争的恐惧。二战时期最伟大的战斗历史学家S.L.A.马歇尔曾写道:所有的士兵都不能摆脱恐惧的影响,就算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例外。马歇尔发现,只有1/4的士兵在战场上真的开火放枪,在另外的3/4中,一部分是出于宗教信仰而对杀戮感到厌恶,更多的却因为恐惧而不知所措。在二战期间参加过激战的一个师团中,有许多士兵承认,他们当时恐惧得没完没了地呕吐,10%的士兵尿了裤子。口干舌燥是恐惧最一般的症状,给士兵下达命令的军官嗓音变得嘶哑,并非仅仅只是喊得太卖劲的缘故。一些士兵一听到枪响就逃。只有大约2%的士兵是真正的战争狂热者。可见,人的本能并不仅由攻击性构成,对生命的珍惜和对死亡的恐惧也是人的本能。正因为这样,号召人们奔赴战场难,号召士兵在战场上奋力拼杀更难。在这方面,信仰和意识形态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在20世纪50年代的朝鲜战争中,中朝军队的武器装备远不及美军的武器装备,中朝两国的综合国力远不及美国的综合国力,结果我们战胜了美国兵。为什么?就因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真的在战场上拼命杀敌!他们为什么真的拼命杀敌?就因为毛泽东思想发挥了巨大威力! 20世纪50年代初,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在老百姓中具有无比高的威信,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们不仅相信自己在战场上拼杀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且相信为毛主席而战死疆场是热血男儿的无上光荣。有这样一批“最可爱的人”(魏巍语),还愁打不跨美国兵?在今日之发达国家,享乐主义和消费主义盛行,人们大多认为,不存在什么超越于快乐和痛苦之上的价值。要人们克服恐惧、奔赴战场必须有“充分的理由”。凭什么要人们放弃安逸的生活而到艰苦的战场上去?保卫国家的安全是最好的理由。“9·11事件”让许多美国人相信他们美好而自由的生活已受到极大的威胁。故“9·11事件”的发生是美国上层好战派发动战争的最佳时机。有了“9·11事件”,小布什就可以振振有辞地对美国民众说:我们必须让恐怖分子受到正义的审判,萨达姆政权支持恐怖主义活动,构成对西方自由世界的威胁,为捍卫正义,我们必须攻打伊拉克,推翻萨达姆政权!若问今日的美英士兵为什么而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