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定量描述无锡下岗女工的年龄、教育程度以及培训等因素与再就业职业的关系的基础上,文章用职业社会学理论分析了再就业的职业流动所涉及社会问题,指出女性再就业问题实质上是社会劳动力再生产过程的社会成本的承付与转移的问题,这是社会学与经济学研究的新课题之一。
[关键词]妇女;再就业;职业流动
在计划制度向市场机制转型的过程中,“产权革命”释放出中国的单位制度中蓄之已久的冗员问题。公有制单位员工特别是妇女的下岗、失业以及再就业等职业流动问题衍生出城市妇女的贫困问题和建构市场化的社会保障机制等社会问题。本文以中国典型的工业城市无锡为实证分析的样本,采用政府、科研机构和中介机构等不同途径的统计数据,以期对再就业问题做多角度客观科学的叙述与分析。本文统计资料来源于1998年国家科技部中国科技促进发展研究中心(NRCSTD)与挪威应用社会科学研究所合作研究项目《中国城市劳动力流动》中有关无锡城市地区劳动力流动的调查资料(笔者参与本项目的调查工作);1997年无锡市妇联对下岗女工与再就业培训意愿的调查以及其后的追踪调查资料;1997-1999年度的无锡市妇女再就业培训登记数据库与2000年5月对其中的42例个案的深入访谈资料。
一、 城市妇女的非在业状态与再就业问题的界定
中国的经济理论界和社会学界以及政府官员对退出劳动力市场的职业流动问题有一个认识过程。相对于在业状态,非在业状态包括三种类型:一是失业;二是退出劳动力市场;三是尚未进入劳动力市场。本文涉及的非在业状态的城市妇女均属于第二类型。失业状态主要是由于企业因破产、注销、转制等原因而与原职工解除劳动关系,由政府有关部门对其实施社会救助以维持其生计。下岗则是由于企业生产和经营等原因停产职工已离开工作岗位,但是与本单位保留劳动关系。下岗失业女工的所谓“待岗”不是待业,可视同“下岗”。内退是退休的一种变通方式,是城市为解决城市新生劳动力就业问题而采取的职工子女“顶替”政策的结果;内退职工虽然在达到正式退休年龄前与原单位保留名义上的劳动关系,但是实际上已经退出劳动市场。
关于再就业的概念。本文所指的再就业者属于积极寻找工作的严格定义的非在业妇女。再就业是指下岗者或失业者通过正式工作手续所从事的有报酬的劳动。这包括回原单位继续工作、被雇佣或聘用为其他正式企事业单位职工、从事临时工或钟点工、以及自雇佣或从事自由职业等情况;不包括能够工作但未积极寻找工作的扩展定义的失业者或下岗者(未登记者)、“隐性就业”、从事家务或家族的自给性(无报酬)劳动以及临时性有报酬的非正式就业的劳动等情况。
二、 退出劳动力市场者的职业流动状态分析
1997年前后正当全国处于第四次失业高潮的峰值期之际,无锡市总体失业形势严峻,根据1997-1999期间无锡市城镇职工登记失业人数,总数为16 217人,其中男性下岗职工9 292人,占总数的57.3%;女性下岗职工人数为6 887人,占总数的42.5%。根据NRCSTD的同期调查,无锡市下岗人员的总量为3万多人,占无锡市劳动力资源的5.6%。无锡的女性职工下岗比例比男性高出一个百分点。但是在26-45岁的下岗人员主体(占全部下岗人员的70%)中,女性比男性多10%。将近一半的下岗人员分布在36-45岁年龄段。
从下岗的行业分布看,制造业占78%,批发零售贸易餐饮业占15%,公用事业占和社会服务分别占3%。其中国企占60%,集体占32%,其他占1%。自1992年以来(至1998年调查时),无锡已有一半的下岗人员下岗时间已有18个月到2年以上。只有31%的下岗者找到固定工作(再就业),严格失业者(积极寻找工作)占27%,宽泛失业者(能够却不积极找工作占退出劳动市场者占[1](P223-228)
(原工种编码说明:A———体力类生产性工作:操作工、检验工、门卫、仓库保管员、装配工缝纫工、辅助工、清洁工,B———体力类服务性工作:服务员、接待员、营业员、食堂人员、保育员、传呼员,C———技术类操作性工作:技术工人、电工、驾驶员、电脑操作员、电讯工、油漆工、质检员、技术员、绘图员,D———管理类工作:管理人员、科员、营业主管、生产管理者、领班、班组管理、工会干事、调度,E———专业类技术工作:专业人员、工程师、助工、教师、医生、记者编辑、会计师,F———技术性服务工作:职员、文员、营销员、出纳员、会计、统计员、档案管理员、打字员、内勤、劳资员。)
从下岗女工的原工种结构表(表1)分析,下岗女工的工种既有企业内部承担的社会成本部分如托儿所、食堂、澡堂等又有生产技术工种。企业转制、市场化、以及产品结构和技术结构的转型导致企业不再承负制度化单位为社会解决就业问题的社会职能;新技术无法吸纳被淘汰的职工也无法承受对她们的人力资源再开发的培训费用———这必然造成结构性失业。由于自身弱势下岗女工多数人几乎没有重返原工种的可能。对她们而言,再就业就是转行或转岗———或从事与原工种技术相类似的工作、或经过新职业培训转岗;也有相当大比例的下岗女工退出职业,成为家务劳动者。无锡市妇联在当时曾经对无锡市下岗女工较为集中的轻纺、电子、丝绸等行业以及区街集体企业的1000名女性职工进行问卷调查。退出职业的妇女集中在低文化(初中及其以下70.3%)的中年(35岁以上75.3%,40岁以上60%以上)。但是因为个人文化水平、技术、健康、年龄等因素造成下岗的仅占13.1%,大多数是因为企业效益差、破产、拆迁等因素(占84.4%)。下岗后基本与企业关系维持着关系(处于放长假、待业的人员占79.2%),约1/5脱钩。81.7%下岗女工家庭生活处于贫困状态(家庭人均收入在300元以下)。根据NRCSTD的同期调查,所有失业人员的个人月平均收入174元,是在业者月平均个人收入的1/5;下岗人员月平均收入289元,是在业者月平均个人收入的2/5[1](P266-267)。绝大多数女工是被迫的结构性失业,自愿退出职业的女性较少;但是下岗后79.2%的人待在家里,仅有20.4%自谋出路。
三、 城市妇女再就业途径分析
政府与原工作单位为下岗失业人员提供了多种类型的再就业服务,但是绩效怎样呢?仅有1/3积极找工作的失业者将劳动关系转入再就业服务中心,下岗者为18%;至于得到培训的失业者和下岗者仅2-3%;由政府部门安排工作的积极找工作的失业者占4%,而下岗者仅有2%。[1](P258)。由此可见,下岗失业者大部分没有进入政府和单位安置的再就业途径,或退出劳动力市场维持非在业状态或隐性就业。政府再就业服务的效率较低是因为政府对已转制的和新兴企业失去了强制安置多余劳动力的权力。在政府机构、市场和中介组织、传统的社会关系网这三条路径中,传统社会网络是再就业的主要途径。通过亲友或关系占总人数的37%,在朋友同事中打听消息46%。市场途径也占1/3以上:应聘媒体招聘广告29%,职业介绍机构介绍13%。找劳动人事部门安置26%,自己创业13%,原单位安排安置5%,参加培训或上学5%[1](P244)。
通过再就业的职业教育和新岗位培训应当是结构性失业者重新获得新职业岗位的唯一途径。根据NRCSTD对北京、无锡和珠海三城市的同期调查,在失业人员中,培训经历只集中在16-25岁年龄组中(该年龄组失业者的63%的人参加过培训)。26-45岁年龄组(占失业者总数的58%,受过培训人数为37%)。69%的培训者具有高中或大专以上教育水平(占失业者总数的38%),只有31%的参加者拥有初中或以下教育水平(占失业者总数的62%)。参加培训者47%在社会办的职业培训班(一般为民办、收费较高)学习,12%的人参加由单位组织的短期培训,17%的人参加夜校或函授学校学习。3/5的人培训费用自理或家庭负担[1](P261)。由于社会办学(职业学校或中专类技校)不仅学费较高而且课程设置和教学体系仍沿用全日制模式,绝大多数文化程度低年龄大的下岗者不可能接受这类教育。
根据再就业的岗位需求针对性地设计技能性培训项目,实施多阶段、短期的岗前培训是最为有效的方式。无锡市下岗失业女工的再就业走出了一条由依赖政府安置转向中介组织的职业教育与培训之路。自1997年始在中国爱德基金会等社团中介组织的资助下,无锡市妇联以举办就业培训班的方式先后对2 642名下岗女工进行多种类型的培训(表2),安排就业达2 008人/次(其中有百余名妇女多次安排就业),实际安排就业人数为1 611人,就业率达到60.97%。通过无锡市妇联培训自谋职业的女工432人,占总数的16.3%。可以说,妇联培训的效果较好,就业面较广。总计就业妇女为2451人/次,就业率达到92.77%,实际就业率达到77.27%。
四、 城市妇女再就业的职业结构分析
无锡市妇联在爱德基金会资助下举办数期再就业培训班。内容从一般的美容美发、电脑打字到岗前定向专业技能培训,逐渐摸索出以就业需求定位培训内容的再就业培训模式。再就业的职业结构呈现出新的特征(表3).
以上数据表明:下岗女工再就业已经从传统工业企业转向社会服务性工作为主。这为解决下岗女工再就业问题提供了方向:再就业的主导方向不单单是转向第三产业(如商业),应当细化到目前中国尚未发育的社会服务事业上。无锡下岗女工再就业集中于家政、商业等职业和自雇佣,人数占再就业人数总数50%以上。社区服务业与社区经济目前成为启动中国经济的热点之一,通过对城市社区的社会结构性调整,如社区重构和社区功能转换进而启动城市经济结构的调整和促进第三产业的发展,建立以社区为基础的社会保障体制和社区服务体系。例如原国棉一厂的下岗职工王毓珍经过市区妇联培训上岗,任无锡江海街道居委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