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农业管理论文,本文从非农就业视角出发,基于 NELM 理论,并利用江西省梯田区的实地调研数据,分析了非农就业对农户梯田撂荒的影响。与以往研究相比,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拓宽了非农就业影响梯田撂荒的作用机制,并探讨了外出非农就业和本地非农兼业对梯田撂荒的具体作用,以及分别考察了非农收入在增产性支出或省工性支出这一因素对梯田撂荒的中介作用,从而分析了劳动力资源再配置引起的家庭收入增长对梯田资源利用的影响。
1 绪论
1.1 研究背景
农业发展史可视作一个漫长的集约化发展过程。因为在此过程中,社会是通过寻求提高作物生产力来满足自身对食物、饲料、纤维不断增长需求的(FAO, 2004)。数百年来,山区农业集约化为山区农户生计和可持续发展做出巨大贡献,其长期存在的动机不仅限于农户追求利润最大化,还包括社会、文化和生态。这对山区农业存在尤其重要,因为山区生产活动所需的时间和资源(不直接产生收入但对于维持自然生产必不可少的活动)通常要比其他地区高(Dach et al., 2014)。最为壮观的例证是,世界上所有主要山区中由长期生产投资形成的梯田景观。然而,这种宝贵的传统农耕系统,如今因各种社会经济压力(劳动力流失、城市化和经济全球化)使得梯田利用逐渐陷入被忽视的状态,而大多数梯田景观及其有形和非物质遗产的损失可归因于梯田所在地区的撂荒或退化(Torquati et al., 2019)。
土地利用/覆被变化(LUCC)一直以来都是当前全球自然环境变化研究的热点,并持续在地方、国家和全球层面以前所未有的不同方式发生(Haindongo et al., 2020)。为了寻找土地利用变化的驱动力量,IGBP 和 IHDP 等组织共同制定并发布了土地利用/覆盖变化(LUCC)科学研究计划,试图通过人文和自然相结合的方法来寻找综合研究的途径(刘志飞,2016)。因此,与 LUCC 相关的研究在世界范围内越来越流行,这不仅吸引了自然资源管理者的兴趣,同时也引起了社会科学家、政策制定者、环境学家和其他相关专业人士的兴趣(Haindongo et al., 2020)。然而,随着人为因素对 LUCC 的贡献加快,与自然因素相比,社会经济因素驱动的人为活动增加所引起的土地利用变化更加突出。近年来,耕地撂荒、农业衰弱现象愈演愈烈,而且随着农村劳动力大量析出,耕地对农民的养老和社保功能日益降低(郭贝贝等,2020;王亚辉等,2020)。农户作为土地利用的直接行为主体,土地经济产出和社会保障功能的衰退会直接影响农户土地利用行为,同时农户分化与异质化程度也在加深,使得土地利用变化的农户尺度研究一直是国内外学者关注的热点。
1.2 研究目的与意义
1.2.1 研究目的
本文选取江西省典型梯田区作为研究案例,以微观农户调研数据为基础,基于非农就业视角,采用新劳动力迁移经济学理论(NELM),在理论与机理分析的基础之上,构建计量模型分析非农就业、非农兼业对农户梯田利用行为的作用机制,并在此基础之上提出针对性的对策建议。本文主要为了回答以下几个问题:
(1)非农就业、非农兼业对梯田撂荒的影响如何。既有研究探讨了非农就业与耕地撂荒之间的关系,包括从外出就业人数、兼职就业、非农就业等。然而,与梯田相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梯田保护与管理、农业文化遗产价值和生态系统服务等方面,仍缺乏关于非农就业、非农兼业对梯田撂荒作用机制的分析。
(2)非农就业如何通过农业生产性资金投入来间接影响农户梯田撂荒行为。农户作为理性经济人,在利用梯田进行农业生产时,会考虑生产要素投入的成本。当生产要素投入成本大于梯田产出能力时,农户对梯田的利用会逐渐走向边际化。已有大量研究关注了非农就业对农业生产性要素投入的影响,但尚未有关于梯田的相关研究,尤其是从家庭层面来考虑非农就业作为应对市场风险时,如何权衡其与农业之间的联系,仍有待进一步研究。况且,由于梯田特殊的形态,非农就业带来的收入增长在扩宽家庭收入约束边界时,能否对农户梯田利用过程中增加其他要素以替代劳动力起到作用,仍有待研究。
1.2.2 研究意义
梯田不仅是丘陵山区内优质的耕地资源,更有着人类劳动对土地进行投资的悠久历史。优质梯田资源的稀缺性和难以再生性决定了追求和实现梯田资源可持续利用的重要性与必要性,这是实现山区乡村社会经济和生态环境全面持续发展的关键和基础。面对新时期就业形势的变化,是否会影响到农户生产投入行为,梯田利用行为安排又会受到何种影响,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理论问题,也是一个亟需面对的现实问题。
2 国内外研究进展
2.1 关于梯田撂荒的研究
2.1.1 梯田利用的相关研究
近年来,由于稻作梯田层次丰富、灵动多变的景观特征及其与当地社会经济文化相融后所形成的农耕系统,已成为各梯田区宝贵的旅游资源。在山区梯田景观成为旅游景区的同时,增进了当地经济收益,但也造成了乡土文化转变、经济利益冲突和生态环境破坏等负面影响(张永勋和闵庆文,2016;张海燕和李岚林,2011;巩劼和陆林,2007)。另一方面,受机械化程度低、耕种强度大和农业经济效益低等因素的影响,使得梯田农业受到了巨大冲击,大部分梯田景区出现了弃耕撂荒和垮塌现象,因而对梯田研究备受学者关注(张永勋和闵庆文,2016)。然而,研究内容主要侧重于梯田保护与管理、梯田农业文化遗产与旅游价值、梯田生态效应及影响梯田农耕或撂荒的自然环境因素。
(1)梯田保护方面。对于梯田保护而言,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梯田景观、生态系统和文化保护等 3 个方面(张永勋和闵庆文,2016)。稻作梯田千百年来仍能正常生产,且对极端气候具有极强适应性,多与梯田景观结构设计有着必然联系(姚敏和崔保山,2006)。其特征普遍是由“自然环境-村落生计-梯田耕作-灌溉水系”组成的典型农业复合生态系统,因而对其保护也多侧重于农田结构、自然环境、农田灌溉系统以及村落系统等方面(张永勋和闵庆文,2016;陈蝶等,2017)。而对梯田生态的保护则立足于维持农田原本良好的生态环境(化肥农药减量)、传统稻作品种和多样性食物的供给(王龙等,2007;冯金朝等,2008;王红崧等,2017)。山区传统文化体系的瓦解与市场经济的发展从村落和农户层面上造成青年人的流失以至于农业生产知识和经验面临传承断代危机(唐晓云和闵庆文,2010;张永勋等,2015),然而复杂的社会经济因素下造成的梯田损坏或撂荒并未得到重视。
(2)梯田农业文化遗产价值方面。对于梯田农业文化遗产与旅游价值而言,则主要是关注于农业文化遗产价值、价值评估以及如何在保护的基础上实现旅游开发等方面(Wall et al., 2014;李明和王思明,2015;李振民等,2015)。例如,李明和王思明(2015)认为在对梯田农业文化遗产的研究中,需要重视梯田多元化的社会经济价值、科学艺术价值和历史文化价值、生态环境价值和情感价值。
2.2 关于非农就业相关理论的研究
全球经济的快速发展伴随着城市化和农业人口转移。农村劳动力迁移给城市发展提供了充足劳动力,同时成为解决农村过剩劳动力就业和农户家庭收入如何增长的重要途径。关于劳动力迁移和非农就业问题的研究,一直是发展经济学、人口学、社会学、经济地理学等学科的经典议题(钱龙,2016),且经过 Lewi(s1954)、Rains 和 Fei(1961)、Todaro(1969)、Stark(1991)、Taylor(1999)等人对该议题的讨论,形成了一系列的理论体系。
自 19 世纪 Ravenstein 提出人口迁移法则之后,关于人口迁移的研究相继出现Lewis“二元结构”理论模型、Todaro“城乡预期收入”理论模型和 Stark“新劳动力迁移经济学”理论模型(周军,2020)。在 Lewis(1954)提出的“二元结构”模型中,经济部门被分为农业部门和工业部门,城乡收入差距被认为是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迁移的主要驱动力。由于工业部门提供的平均工资水平略高于农业部门,致使农业部门中过剩的劳动力持续迁移至工业部门,直至两部门平均工资水平相同为止,此时经济结构由二元转变为一元。Rains 和 Fei(1961)认为 Lewis 二元模型中存在两处不足,一是只关注工业部门扩张,而忽略了农业生产对工业部门发展的推动作用(周军,2020);二是忽视了工业部门存在失业的情况,以及农业劳动生产效率提升才是农村剩余劳动力持续迁移的前提条件。因此,在 Lewis 二元模型的基础上,Rains 和 Fei(1961)进一步将农村劳动力迁移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农业劳动生产率为零的劳动力最先析出农业部门,此时农业生产不会受到影响。第二阶段是吸纳那些劳动生产率大于零,但农业收入低于城市平均工资水平的农业劳动力,此时农业生产受到负面影响。第三阶段是当农业劳动力过度流出后,农业边际劳动生产率开始逐渐上升并高于城市平均工资水平,此时劳动力可以在农业或工业部门中任意选择就业岗位,经济体由二元转变为一元(蔡昉,2010)。
3 理论基础与分析框架 .................................. 19
3.1 相关概念界定 ......................................... 19
3.1.1 农户 ........................................... 19
3.1.2 非农就业...................................... 20
4. 研究区非农就业和梯田撂荒现状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