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留学教育多从晚清提及,而晚清的留学教育主要分为留美教育､留欧教育和留日教育｡谈及留日教育的历史,便要追溯到晚清时期｡中日甲午战败的惨痛教训,促使国人认识到日本教育和科技的先进性,再加上“文同,路近,费省”等客观条件的因素,使得“从清末甲午战后兴起,便掀起了中国人留学日本的第一次高潮”｡在该时期接受留日教育的程度大多是普通科教育和速成教育,“但是总体上大大促进了中国人接受新式教育,对中国的近代教育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对近代中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进入民国时期,中国学生的留学国家呈多元化趋势,其中留学日本的学生人数持续增加,留日教育也不断向前变化和发展｡到了1949年新中国成立至1978年的改革开放之间中国的留学教育进入低潮期,留日教育也呈现低迷状态｡这一时期虽然留日教育并没有中止,但是留日学生数量稀少且多为公派｡
进入1980年代后,随着改革开放经济的迅速发展,留日教育热潮随之兴起,主要表现为自费留学人数剧增｡在这次堪称“中国人留学日本的第二次高潮”中,作为沿海地区的福建省不仅在留日教育的学生人数上,而且在留日教育的社会影响上,都是以往不可比拟的｡据此,笔者拟从教育经济学的研究视角来分析改革开放以来福建省留日教育兴起的社会背景和经济因素,解剖福建省留日教育的教育经济学特点,进而论述留日教育对福建省的影响及其教育经济学意义｡
一､福建省留日教育兴起的社会背景和经济因素
(一)适应经济发展的政策激励
随着中日经济文化交流的深入,留日教育政策作为中国留学教育政策的一部分也随之发展和变化｡1978年邓小平提出的“我赞成留学生的数量增大”这一指示成为改革开放以来留学教育政策的主要指导思想｡随后,中国教育部设立了留学生管理司,在驻外的领事馆增设教育处,管理留学生｡紧接着1981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自费出国留学的暂行规定》,作为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自费留学政策,确立了自费留学的性质,指明了自费和公费之间的辩证关系｡
随着“对自费出国留学,要坚决大胆开放”的中国共产党党中央的指示和《关于自费出国留学的暂行规定》的出台,进一步推进了留学热潮的掀起｡1986年的《关于改进和加强出国留学人员工作若干问题的通知》和《关于出国留学人员工作的若干暂行规定》以及1987年《关于出国留学人员工作的若干暂行规定》均对留美教育和留日教育在政策上进一步推进｡因此,留日教育就是在改革开放的宏观政策的激励下不断发展起来的,在“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留日学生人数激增,特别是自费留学生人数迅猛增长,形成了20世纪80年代的留日热潮”｡作为东南沿海地区的福建省,其留日教育风气在晚清和民国也得到了发展,尽管在晚清､民国和新中国初期发展缓慢,但是随着国家宏观政策的推进和经济发展的需求,凭着东南沿海的对外贸易的地域优势和有史以来的留日教育传统,福建省的留日教育不仅在留日人数上有了量的发展,而且在留日教育上有了质的飞跃｡特别是自费留学的放开,福建省留日学生的人数一直处于上升的发展趋势｡
(二)地区经济发展的必然要求
改革开放以来,福建省利用东南沿海的地域优势,运用海西经济圈的有利地位,充分发展对外贸易,大力引进外商投资｡从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期间,福建实际利用外资的金额呈现直线上升,其中合同外资金额的主要比重来自香港､澳门､台湾等地区,直接来自日本的投资只占其中的一小部分｡但是由于来自港澳台的企业其生产的产品大部分出口日本,这样就急需精通日语的外向型人才｡不仅在积极引进外商投资时需要精通日语外向型人才,而且在对日贸易的发展上也是非常需要的｡
在贸易方面,日本与福建省贸易的传统比较悠久,再加上地域距离较近,福建省对日本出口的商品在数量和质量上有了新的提升,特别是在石材花岗岩､茶叶､鳗鱼､服装､鞋类等产品的对日出口更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其中对日出口的石材公司在福建省遍地开花,日语人才的需求日益增多｡相对于福建省经济发展中的日语人才的需求而言,改革开放初期培养日语人才的教育却相对滞后｡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福建,培养日语人才的教育主要集中在高等教育,而且整个福建省的日语专业也集中在厦门大学､华侨大学､福建师范大学等几所大学,每个学校每年毕业的日语人才也不多,大概二､三十人｡
因此“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社会对日语人才的需求模式出现了新的变化,传统日语教育中注重培养语言能力,培养研究型人才的做法,与实际应用严重脱节,与企业需求相矛盾,已经不能很好地满足市场的需要”｡因此具有留日背景､日语听说能力强､有日本打工经历､精通日本国家风俗习惯的人才就成了市场的抢手货｡留日归国学生在福建的求职十分容易,而且所得薪资也远远高于其他专业,这样就激起了福建省留日教育的热潮｡
(三)个人职业发展的经济学因素
在改革开放初期的福建,留学日本并非易事｡当时普通工薪家庭年收入一般在两三千元左右,留日教育的几十万元可谓天文数字｡然而,对于接受留日教育的学生个人来说,其得到的个人经济效益却是巨大的｡第一,留学日本后,可以边学习边打工,通过勤工俭学不仅可以把留日之前支付的费用赚回,而且还可以赚得比国内一般工薪阶层薪资更多的打工工资｡第二,通过接受留日教育可以提升自身的日语水平,比起在国内接受的日语教育更为直接和快捷,而且在日本接受的高等教育水准一般都高于国内｡第三,接受留日教育后的就职途径更为广阔｡接受留日教育后的毕业生可以选择在日本企业就职,其薪资待遇要远高于国内的水平｡
如果直接回到福建省,其就职的待遇也高于一般刚毕业的日语专业学生｡很显然,接受留日教育的学生对于自身个人的发展有着很大的经济效益,因此有的福建家庭不惜借贷将孩子送往日本接受留日教育,导致这段时期内福建省赴日留学的学生人数不断增长｡
二､福建省留日教育的教育经济学特点
西方国家的教育经济思想最早产生在近代的资本主义发展初期阶段｡在这一时期,著名的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在其代表作《富国论》中将人的经验､知识以及能力看成是一个国家实现经济快速发展的关键环节与生产要素之一｡西方国家的教育经济主义主流思潮是人力资本理论,该理论的代表人物是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他认为:人力资本是当前与未来产出和收入流的主要源泉,资本有着非常大的价值的存量｡进行人力资本投资的重要意义主要表现在提升了人的某项技能,同时还加快了市场经济的经济决策速度｡福建省留日教育现状正是教育经济学这一理念的实践｡
(一)人力资本投资的转向:自费留日教育数量持续增加,而公费相对减少
改革开放初期,福建省留学教育主要是以国家公派的形式出现,“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逐渐出现多种留学渠道和类别同时并存的局面｡就是说,除了原有的国家公派外,还增加了单位公派､自费和自费公派等类型｡而且,自费留学还逐步取代了国家公派,成为福建人海外留学的主体”｡
留日教育的情形也是如此,从以国家公派逐步向单位公费､自费公派发展,自费留日教育的形式逐渐占据主导地位｡就全国接受留日教育的公费和自费的比例来看,福建省自费接受留日教育的比例相对较高,因此留日福建籍学生所学专业也比较广泛,由理学､工学､医学､农学等实用性学科拓展到了社会学､语言学､经济学､管理学等人文学科｡同时,留日福建籍学生的学历结构呈现多样化状态,原先国家公派要求为大学学历,而福建省的留日人员不仅有大学本科以上学历,甚至还出现了高中学历｡
虽然接受留日教育的福建籍学生数量不断增加,但是由于改革开放初期福建省的经济状况､就业情况､薪资水平和日本差距悬殊,因此结束留日教育毕业后回归故土的福建籍学生人数比例相对较小｡这样,在该时期福建留日教育中,人力资本投资发生了一定程度的转向,公费留日教育的数量相对减少,而自费留学日本的学生数量不断增多,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人才流失的问题｡无论是国家公派还是自费留学,其目的都是进行人力资本的投资｡改革开放以后,人们越来越意识到个人能力的提升对未来人生发展的重要性,当公派留学不能满足需求时,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自费留学｡而当看到毕业后留在日本能取得更好的经济回报时,也就自然选择了留日工作｡
(二)人力资本投资的经济制约因素:高额费用影响着留日教育的发展
随着福建省留日教育政策的缓和,自费留学日本逐渐成为福建省留日教育的主流,同时留日教育的费用支付也成为福建籍学生接受留日教育能否成功的主要因素｡改革开放初期,福建省整体经济有了新的发展,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