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自鸦片战争以降,被西方的坚船利炮轰开国门的“天朝上国”,被迫开始了艰难的蜕变。从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起,百余年的近现代化转型,留给中国人的集体记忆从来都是屈辱和抗争、压迫与革命。然而,任何社会的变革都不是简单的两轴坐标可以清晰标示的平面图形。在宏大的革命史的视域中,很多社会细微的改变以及个体生命的色彩都被自觉不自觉地忽视甚至被人为抹杀了。这不仅有悖于历史的真实,也使很多有益的东西被湮没、被废弃。与挺立历史潮头的革命志士不同,很多身负中国士人传统的近代知识分子选择了一条从社会改良出发徐图国家进步的道路。
甲午之役,天朝上国惨败于聂尔岛国。这种强烈的冲击使得很多先进的中国人开始重新思考国家和民族的出路。以维新派为代表的改良知识分子深刻地意识到民智不开则国家不强。这样,启蒙国民之半的女性,就成为一个关乎国家兴亡的重要议题—妇女问题,被第一次提到了历史的日程上。废缠足与兴女学作为“女子改良”的起点,亦成为了戊戌时期的重要举措而得到张扬。尽管随着“六君子”的牺牲,戊戌气象很快湮灭,但由此肇基的妇女理想和主张却无法遏止。庚子事变中,象征着无上皇权的紫禁城再次沦入西人之手,“外国远征军的残暴表现,造成了一种不可战胜和至高无上的形象,中国人的自豪和自尊被击得粉碎,中国人对外国人的态度由蔑视和敌对变成畏惧和奉承”①。
旧势力的蜷缩和新势力的重生,使改良思想和革命主张都获得了一定的话语空间,知识界对于女性进步之于社会进步的意义和期待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由是,创办于这一时期的报刊,无论倾向改良或革命,也无论是否女子刊物,对于妇女问题的关注均占据了相当大的版面。因此,透过报章洞悉当时当事的女界形态就成为可能。第一节研究思路和研究范畴实际上,早期维新派在探讨救国图强道路时,妇女启蒙问题就已经被纳入他们的视野。陈此说:“中国丁口约五万万,今无故自弃其半于无用,欲求争雄①【美】徐中约:《中国近代史:1600-一一-2000,中国的奋斗》(第6版),计秋枫、朱庆葆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北京公司,2008年,第322页。于泰西,其可得乎?”①陈炽也曾批评道,由于中国女教不张,半数国人成为“弃民”,终使“游惰之民充斥天下”。因此,争取妇女进步是“富国强兵之本计”②。郑观应亦感叹,中国“女范虽肃,女学多疏”,诚当“广筹经费,增设女塾”③。
戊戌时期,由于维新思想家的大力提倡,男女平等,“男女各有自主之权”等主张被部分国人接纳。梁启超在《倡设女学堂启》文中提出的“上可相夫,下可教子,近可宜家,远可善种”的“贤妻良母主义”更是在改良知识阶层引起强烈反响,并成为影响20世纪初女界思潮的重要因素。如前所述,经过庚子一役,中国的民族心理堤防彻底崩塌。八国联军从大沽口登岸,陷天津,昨日尚“最恶洋货,如洋灯、洋磁杯,见即怒不可遏,必毁而后快。……见有售洋货者,或紧衣窄袖者,或物仿洋式,或上有洋字者,皆毁物杀人”④的极端排外情绪,一夕之间竟不知所宗。取而代之的是“西人破帽只靴,垢衣穷挎,必表出之。短檐白板,好署洋文,草楷杂揉,拼切鲜错,用以自附于洋,昂头挺膺,翘若自喜。”⑤而在京城被侵占之后,“顺民旗帜遍悬门巷,革食壶浆跪迎道左者不胜指屈(其时朝贵衣冠鼓乐、燃竹、具羊酒以迎师者纂众,今悉讳其名)。……不数月间,凡十一国之公使馆,十一国之警察署,十一国之安民公所,其中金碧辉煌,皆吾民所贡献之万民匾、联衣伞,歌功颂德之词,洋洋盈耳,若真出于至诚者。”⑥这样,对于“饮食男女之外无思想,自私自利之外无责任,纳租税供鞭挞之外无事业”⑦的国民性的改造就成为20世纪初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刻不容缓的首要课题。然而,改造“不知自耻,不知自悟”⑧的奴性国民究竟从何处入手呢?作为“国民之母”的万千女子就此负有首要的责任,金一断言:欲新中国,必新女子;欲强中国,必强女子;欲文明中国;必先文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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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3-4
Abstract 4
引言 7-15
第一节 研究思路和研究范畴 7-10
第二节 研究工具及相关概念 10-13
0.2.1 角色/性别角色/社会性别制度 10-11
0.2.2 话语/话语权力 11-12
0.2.3 其他主要概念 12-13
第三节 相关研究成果综述 13-15
第一章 晚清画报的兴起 15-21
第二章 《醒俗画报》的创刊地:五方杂处的近代天津 21-32
第三章 图说新闻 32-39
第一节 短暂的办报历史 32-34
第二节 《醒俗画报》的宗旨及内容 34-39
3.2.1 醒“政”俗,倡清廉之风 35-36
3.2.2 醒“世”俗,倡文明之风 36-37
3.2.3 醒“民”俗,倡科学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