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语言学论文,本文将名词重叠中的构形重叠作为研究对象,包括单音节名词重叠AA式和双音节名词重叠AABB式。
1 绪论
1.1 研究目的和意义
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社会发展和语言实践地不断深入,语言学家们开始意识到,名词也可以通过重叠来表达特定的意义。因此,部分学者修正了此前的一些看法,对传统观点进行了更新和补充。如张斌《新编现代汉语》中指出:“一般情况下名词不能重叠,但在两种情况下可以重叠或复叠。一是名词量化……二是部分名词对举时可以重叠……”①。现代汉语中名词重叠的例子有:
(1) 她留恋过去的时光,这一点人人一样。(张炜《你在高原》)
(2) 她的父母就是这样从点点滴滴注意她的品德培养。(《1994年报刊精选》
(3) 李四光热爱祖国,跑遍全国山山水水,为开发和建设国家贡献一生。(《中国儿童百科全书》)
(4) 等到大功告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身穿新装,针针线线都是心意。(王安忆《长恨歌》)
(5) 他们抓紧分分秒秒创造未来。(《1994年报刊精选》)
(6) 是不是二叔觉得把七里沟争夺回来了,急夺回来就那么个苍蝇不拉屎的山沟沟,他于心有愧了?(贾平凹《秦腔》)
此外,在汉语方言当中也存在名词重叠的现象,如:“手手”“碗碗”“笔筒筒”“渣渣草草”等。综上,汉语中存在着名词重叠现象,但人们对该现象的研究还需继续挖掘。随着汉语语法研究的深入,对名词重叠的研究也取得了重大进展。但综观名词重叠研究,其专门性和系统性还不够强。比如名词重叠在量范畴上的体现,一部分名词重叠式与非重叠式的语义和句法差异,是因为这部分名词重叠式蕴含有量的意义,有待进一步研究。同时,对名词重叠的研究亟需找到新的视角和方法。
1.2 研究对象和研究问题
1.2.1 研究对象
1.2.1.1 关于名词
首先,本文的研究对象只考虑名词。关于名词的范围,各语言学家的主要分歧是:是否应该将方位词、处所词以及时间词包括在名词的范畴内。各学者具体看法如表1.1:
依据上表,本文最终采用黄伯荣、廖序东(2002)对名词的分类方式。
再次,对于兼有量词的名词,本文选择对它的名词类进行讨论,依据《现代汉语》中名词和量词的语法特征,参考《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对它们在具体环境中的词性做出划分。如“车”兼属名词和量词两种词类。当“车”表示交通工具时,它们是名词,这时它属于文章的讨论范围,如儿童语言中的“车车”。当“车”与数词结合构成数量短语时,则不属于讨论的范围,如“一车车木材”。
最后,本文把普通话中的名词重叠式作为主要研究对象,不考虑名词化的其他词类。此外,也会将与之相关的方言纳入分析,但只是略加论述,以期有所补充。
2 名词重叠的句法特征
2.1 名词重叠的基本情况
重叠这种语法形态在动词、形容词和量词等词类中比较普遍,而在名词中较为少见。虽然名词重叠的数量不多,但名词重叠的类型是多样的。本文研究的对象为现代汉语中名词重叠AA式和AABB式。
2.1.1 名词重叠式的类型
2.1.1.1 名词重叠AA式
单音节名词的重叠格式:AA式,这种连续重叠的AA式是名词的常规重叠形式,在现代汉语当中使用频率较高。AA式名词外部形式相同,但其语义内容却有所不同。本文根据名词所表达的意义,将构成此类重叠式的基式分为:一般名词、兼有量词性质的名词和特殊情况三类。具体情况如下:
一、一般名词
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一般名词几乎都不能重叠,但也有小部分的特例存在,例如:
棒(棒棒) 枝(枝枝) 叶(叶叶) 线(线线) 洞(洞洞) 峰(峰峰) 崖(崖崖) 窟(窟窟)
(13) 祁县中学爱心接力棒棒相传。(《人民日报》1996年)
(14) 边桥四株马尾松,枝枝覆盖,叶叶交通,另成一个境界。(朱自清《潭柘寺·戒坛寺》)
(15) 如若雨季游山,果真是崖崖挂匹练,银河落九天。(《人民日报》1993年)
(16) 以大家熟悉的敦煌飞天为例,在莫高窟的492个洞窟中,几乎窟窟画有飞天。(《人民日报》2000年)
2.2 名词重叠后的语法功能
汉语的词类具有多功能性,名词表现得比较明显,在六大基本的句法成分中,它可以出现在主语、谓语、宾语、定语和状语的位置上,但补语位置除外。虽然名词能充当多种句法成分,但充当各成分的能力是不同的。充当主语、宾语和定语是名词的主要功能,充当谓语和动名词是次要功能。但通过初步的考察,我们发现:名词重叠后的重叠式能够作主语、宾语、定语、状语、谓语和补语,充当状语和定语的能力明显增强。名词重叠式主要的句法功能首先是充当句子的主语和宾语,其次是作定语和状语,再次是作谓语和补语。
2.2.1 名词重叠式作主语
与名词原式相同,名词重叠AA式和AABB式都能够充当句子的主语,且主要功能是充当主语。
2.2.1.1 单音节名词重叠AA式作主语
三类单音节名词重叠AA式都可以直接在句子中充当主语,例如:
(42) 人人在宪法和法律规定的权利和义务面前一律平等。(《中国政府白皮书——中国的人权状况》)
(43) 峰峰有题词,洞洞有刻铭。 (《1994年报刊精选》)
(44) 有趣的是两棵大树并列而立,枝枝相依,叶叶相扶,形成一个巨大的绿伞。(《1994年报刊精选》)
(45) 但一切往事在我心中都如残机底线,线线都相连着,一向还不能断尽。(许地山《无法投递之邮件》)
(46) 农民锅里不愁煮的,包包里少了数的钞票。(《人民日报》1993年)
3名词重叠的语义内涵 ...................... 32
3.1 AA式的语义特征 ......................... 32
3.1.1 AA式的延展义 ..................... 32
3.1.2 AA式的联合义 .................... 32
4 名词重叠的逻辑语义内涵... ........................... 39
4.1谓词逻辑理论和逻辑符号工具的运用 ............ 39
4.2 AA式的逻辑语义表达式 ...................... 40
5 结语 ...................... 53
4 名词重叠的逻辑语义内涵
4.1谓词逻辑理论和逻辑符号工具的运用 在谓词逻辑里,命题有谓词和项(或称主目)两个部分②。通常把谓词的值表示为个体的集合,那么可以用定义谓词的方式来定义集合。名词重叠的各个形式都指谓的是集合,而不再是单个成员。只有一个项的谓词叫一元谓词,即n元谓词就有n个项。项包括常量和变量,在一阶逻辑系统中,若是变量项,就必须前加逻辑量词③。为分析具有周遍义的名词重叠式,需要引入全称量词来约束变量,用∀表示。全称量词能关涉变量项论域中的每一个个体。假设名词重叠结构所在的句子是命题Q,那么Q的逻辑表达式可以为:∀xP (x)或者∀xW(x,y)。例如:
(139) 人人享有受教育的权利。(自拟)
首先,例句中AA式“人人”作主语,是在整体范围中涉及“每一个人”,且每个人是分别享有权力。即变量中的每个成员可分别同谓词“享有”逐个发生关系,故被称作全称量化名词的逐指解。从语义上来看,“人人”是动作的主体,也是量化的对象,“人人”“享有”和“受教育的权利”之间存在着“施事—动作—受事”的语义关系。因此,用逻辑语义表达式可以记作:
S1:人′(x)【子命题 1】→享有′(x,受教育的权利)【子命题 2】
具体逻辑语义是:设变量项为x,如果x是人,那么给定任何x,x享有受教育的权利。将原命题分成两部分量化式谓词。为方便区分,本文沿用王文熙(2021)的方法,分别称其为子命题1和子命题2。子命题1中人′(x)是一元谓词,论元x指谓的是论域“人人”中所包含的每一个个体,并未明确指向哪一个,所以是个体变元。子命题2中享有′(x,受教育的权利)是一个二元谓词,有施事和受事两个项,分别是变元x和常量“受教育的权利”。
5结语
本文将名词重叠中的构形重叠作为研究对象,包括单音节名词重叠AA式和双音节名词重叠AABB式。首先,详细地梳理和归纳了现代汉语中名词重叠式的句法特征和语义内涵。其次,在此研究基础之上,运用了逻辑翻译理论中的谓词逻辑理论,并结合逻辑运算符号对名词重叠式所在的典型句子进行形式化处理。
本文的创新点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系统地从语法和语义层面将名词重叠AA式和AABB式的本体研究作了归纳和总结;二是从逻辑语义角度来研究名词重叠。总的来说,本文的研究思路是从传统语言学出发,对名词重叠现象进行了句法和语义上的研究。再在逻辑语义学的视角下,对名词重叠的逻辑语义内涵进行描写,以期对现代汉语名词重叠建立一个从句法结构到语义内涵再到逻辑语义的系统研究。
通过前面层层深入的研究过程,文章能够得到如下结论:
从语法结构上来看,首先是整理了名词重叠式的基本情况。其中,单音节名词的重叠格式为AA式,是名词的常规重叠式,在现代汉语当中使用频率较高。AA式名词外部形式相同,但其语义内容却有所不同。本文根据AA式名词语素所表达的意义,将可重叠为单音节名词重叠AA式的名词分为三类,一是一般名词,例如“叶-叶叶”;二是兼有量词性质的名词,如“人-人人”;三是特殊情况,包括方言和儿童语言,例如“碗-碗碗”、“饭-饭饭”。而AABB式中存在较多的兼类词的重叠和同形重叠式,需注意区分。其次,根据北京大学CCL语料库,统计出AA式和AABB式的具体类型和数量统计情况。其中,方位名词不能进行AA式重叠。然后,大致研究了名词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