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文学论文,本文立足于郭沫若的文学作品,并联系郭沫若的医学经历和疾病体验,发现郭沫若的疾病书写存在着医学性、性别对立、隐喻、亲历性的特征。
1 郭沫若疾病书写的背景:医学和疾病体验
1.1 医学与郭沫若的文学创作
在日本学医的经历影响了郭沫若的文学创作,使其喜用医学领域的相关知识和方法来进行文学创作。本部分具体探讨医学的哪些方面影响了其文学创作,如何影响的问题,欲为后文论述郭沫若疾病书写的医学性特征提供一个背景。通过对郭沫若文学作品的梳理,笔者欲从三方面来进行分析。第一方面,郭沫若在日本九州帝国大学的医学部的学习中,解剖学课程激发了其小说的写作欲望,与此同时,小说中有关于尸体和解剖学场景无疑是郭沫若解剖学课程的再现。第二方面,郭沫若小说和自传的形成与其精神状态上的问题有关,小说和自传的撰写其实是郭沫若“烟囱扫除”的精神疾病治疗方法的发泄途径。第三方面,郭沫若用医学的生理细胞学来建立一个文学理论,并在其《论诗三札》、《文学的本质》、《论节奏》、《文艺的生产过程》、《诗歌底创作》等文艺论著中得到了实践。
1.1.1 医学解剖学与郭沫若的文学创作
郭沫若的文学创作直接受到其在日本的医学解剖学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医学解剖学激发了郭沫若小说的创作欲望;另一方面则是“解剖”、“尸体”意象成为郭沫若文学作品中的表现内容。
1.1.1.1 医学解剖学激发郭沫若小说创作欲望
一九一三年六月,二十一岁的郭沫若考取了天津的陆军军医学校,因本无学医的兴趣,再加上军医学校的教员少有外国人,办学不专业,便生出上北京投靠其做川边驻京代表的大哥橙坞。一九一四年在其大哥的帮助下前往日本报考第一高等学校,三年后于高等学校毕业,升入九州帝国大学的医科。郭沫若在日本选择医学纯属于折衷之法,法政经济不屑学,文哲不愿学,理工科因为数学不敢学。一九二一年四月中途休学回国创办创造社,后又返回日本继续学业,于一九二三年三月从九州帝国大学医科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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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疾病体验与郭沫若的文学创作
郭沫若一生都饱受疾病的折磨,根据其自传、书信等资料的统计,郭沫若约有 9 次病患的经历,依次是肠伤寒、神经衰弱症、急性肠加达儿、赤痢、斑疹伤寒、淋病、痈、肺病。这些疾病不仅给郭沫若带来身体上的苦痛、死亡的临近,更重要的是在某种意义上改变了他的人生命运轨迹。一方面,疾病苦痛之后的精神上的升华伴随着创作的欲望,因此,郭沫若的有些作品是在疾病当中写作的。可以说,疾病生成了作品。另一方面,郭沫若在撰写小说和自传时,很大程度上关注疾病这一意象,并把疾病的体验书写到文学作品中。以下我将选取郭沫若与其文学创作有关的几个重要的疾病体验进行论述。
1.2.1 肠伤寒与文学创作内容选择
一九零八年的秋天,在嘉定中学堂第二学年的第一学期的时候,郭沫若出现头痛 、下痢、咳嗽、流鼻血、食欲不振、抑郁的情况。实在坚持不住之时,便从学校赶往家里治病。在病中,郭沫若常常呓语,发狂,最后经历了两个月时间的治疗后才能下地。虽然病痊愈了,但却留下了中耳炎和脊椎加里司的后遗症。在后来回忆这一次病患时,已经有着一定医学知识的郭沫若便认定少年时期所患的疾病是肠伤寒,并把疾病体验写入了自传文本《我的童年》中。这场疾病是郭沫若第一次深切感受到死亡的到来,“死!这是从来没有上过念头的事情,突然好象在航海中的远山,模糊地显现在水平线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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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郭沫若文学创作中疾病书写特征
2.1 疾病书写的“医学性”特征
郭沫若在日本留学学医,而医学是近代科学学科。其在进入日本九州帝国大学学习医学之前有过三年的高等学校的学习。在日本,考入高等学校之前就要选择专业,在从高等学校毕业之后就直接升入大学的所在专业。这样,前者是为后者的专业学习做准备。因此,准确地说来,郭沫若在日本学习医学是七年半的时间。日本医学的课程可谓磅礴繁杂,既有语言课程,也有科学和医学课程:“三部的课程以德文的时间为最多(三部即医科),因为日本医学是以德国为祖,一个礼拜有十几、二十个钟头的德文。此外拉丁文、英文也须得学习。科学方面是高等数学,如解析几何、高等代数、微分、积分,以及物理、化学、动植物学的讲习和实验,都须得在三年之内把它学完......只是医科是四年半。开始两年是基础学问,如解剖学、组织学、生理学、医化学、病理学、药物学、细菌学、精神病理学等;后两年便是临床学问,即内外儿妇、皮肤花柳、耳鼻咽喉、眼科齿科、乃至卫生学、法医学。”在这样的学习环境中,郭沫若深受自然科学的洗礼。虽然郭沫若后来并未行医,但却有着扎实的医学知识。所以当郭沫若书写疾病时,都能游刃有余地对疾病的名称和关于疾病的医学常识信手拈来,并对疾病采取一种客观理性科学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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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疾病书写的性别对立特征
郭沫若文学创作中有对两性的疾病书写,并存在着迥异的性别意识,这主要体现在肺结核这一疾病上。虽然作品中的男性也患有其他疾病,如《残春》中贺君的肺炎、胃脏炎、群炎;《喀尔美萝姑娘》中“我”的神经衰弱症;《秦始皇将死》中秦始皇的羊儿疯、结核病脑膜炎等。但为了能够对比出郭沫若笔下疾病书写的性别对立特征,本文则对同样患有肺结核这一疾病的男性与女性进行具体的对比分析。
在郭沫若笔下,同是患有肺结核的男性和女性,郭沫若的笔调就截然不同。女性患者即使病入膏肓,也依然有着柔弱病态之美,患者相貌美丽,楚楚动人,从外形看依然充满活力。而男性患者精神萎靡,形如死灰。作品中的肺结核女性群体:五嫂、S 姑娘、喀尔美萝姑娘、金佩秋等人,她们面貌美丽动人。而肺结核男性群体:S、逸鸥、秦始皇、贾长沙等人,不仅遭受着疾病带给他们肉体上的折磨,而且还有精神上的深深绝望。文末统计了郭沫若文学作品中关于患有肺结核病的女性与男性的描写情况,详见附表 3。
纵观郭沫若所有的文学作品,我们可以发现,郭沫若历来对女性与男性就存在着某种差异化的描写。女性这一角色对郭沫若的影响巨大。在孩童时代,母亲就象一汪清泉一样温暖滋润着他,教授他识字,背古诗,母亲就是他儿时的启蒙者;在青年时代,与安娜的爱情成为了郭沫若文学创作的源泉;在中年时代,于立群成为郭沫若的革命伴侣。因此,郭沫若对女性有着与男性不一样的情感。对比郭沫若文学作品中的这些女性与男性形象,女性都是以一种正派的面貌出现,
如武则天、王昭君、聂榮、卓文君、蔡文姬、魏太妃、婵娟、红箫等。她们或叛逆、或勇敢、或贤淑、或坚贞、或聪明;而男性虽不乏也有像屈原、聂政、高渐离、信陵君、夏完淳等民族英雄形象,但其他男性大多呈现一种反派的面目,如卓文君之父卓文孙、卓文君之公公程郑、毛延寿、汉文帝、龚宽等人。他们或奸诈、或卑鄙、或好色、或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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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郭沫若文学创作中疾病书写的价值与局限..........................57
3.1 疾病书写的价值..........................57
3.1.1 丰富了疾病的表现内容................57
3.1.2 丰富了疾病的表达方式...................59
3 郭沫若文学创作中疾病书写的价值与局限
3.1 疾病书写的价值
通过以上对于医学、疾病体验与郭沫若文学创作的关系以及其作品中疾病书写的特征的梳理与分析,可以发现郭沫若疾病书写的价值有三点,一是郭沫若的疾病书写丰富了疾病的表现内容;二是郭沫若的疾病书写丰富了疾病的表达方式;三是郭沫若的疾病书写是近代科学方法的文学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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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由于学界对郭沫若的疾病书写关注较少,且多集中在诗歌、小说中,并以个案分析为主,缺乏对郭沫若疾病书写的整体研究。与此同时,学界忽视郭沫若的疾病书写与医学的联系。因此,笔者将研究对象扩大到郭沫若整个文学作品中,
把医学与疾病同时纳入研究范围,共同来探寻出郭沫若疾病书写的面貌。本文意在通过对医学、疾病体验与郭沫若文学创作的关系的分析,探讨郭沫若疾病书写的“医学性”、性别对立、隐喻、亲历性特征,从而发现其疾病书写的价值和局限。由于篇幅和学识的原因,本文侧重于研究郭沫若疾病书写的背景与特征。其实,疾病研究本是一个纷繁复杂的课题,关于郭沫若疾病书写还可以做进一步的研究和探讨。
首先,虽然郭沫若有着较多的疾病体验,但这些疾病并未影响他的本质的性格特征(叛逆),郭沫若给人的总体感觉是有着旺盛生命力的,病瘦之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跟他联系在一起。那为何在文学作品中描写这么多的疾病呢?笔者认为,
郭沫若确实是有一种“病”,这种病并非指身体上某部位出现的问题,而是一种精神状态。这种病便是狂躁症。狂躁症表现为焦躁、疯狂。联系到郭沫若创作《女神》、《湘累》的场景,再看看诗歌《女神》中的“狂飙突进”的迅猛之风,小说《鼠灾》、《残春》、《喀尔美萝姑娘》、《漂流三部曲》、《行路难》中主人公的精神状态。这也就能解释了郭沫若叛逆的性格以及给人以旺盛生命力的状态的原因了。这儿所述只是笔者的推测,此观念以及具体原因还需研究者们进行仔细地推敲。
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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