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艺术论文，笔者认为孙悟空的形象在最近一个世纪中一直处于更新中：由最初的“斗争英雄”转变为“大写个体”，再到市井无赖，到理想斗志被激发的“中年大叔”，在此期间，中国社会也发生了一系列改变，由改革到发展，再到复兴民族之梦，不管孙悟空这个形象发生了怎样的改变，总能在特定的时代唤醒人们的情感认同。
第一章历史性建构——孙悟空形象经典化演绎
第一节孙悟空形象的源流与文艺作品中的演进
在对孙悟空形象进行经典化的同时，我们也必然要对孙悟空这一经典形象的来源进行探讨，其中包括两方面的研究：一是孙悟空的原型；二是在这一文学形象成型之前相关文学形象发生了怎样的流变。最初对孙悟空的原型这一问题进行分析的有鲁迅与胡适，他们分别提出“本土说”与“外来说”，前者认为孙悟空这一形象取材于印度神猴哈奴曼，后者则认为中国神话传说中的水神无支是孙悟空的原型，其中对原型的研究最突出。至此，孙悟空的文学形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很难说。在全球范围内，孙悟空虽然是以印度的猴子为原型，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种文化符号。由此，孙悟空的英雄形象所具备的反抗特质，正是体现了一种精神。而《西游记》的孙悟空在原著中充满了魅力，这与小说在创作中展现出的神奇想象力有关，也是因为无数人都通过孙悟空这一形象受到启迪。可以肯定的是，孙悟空这一形象在定型之前曾发生过分裂与融合，也被无数次模仿过，在创作中实现创新。
一、孙悟空形象缘起
数千年以前，擅长用形象思维的先民们就已将猿猴雕刻成象形文字（如图1-1）。孙悟空的形象早于吴承恩的《西游记》问世。根据考古资料记载，敦煌榆林发掘的洞穴中出现孙悟空形象，元代瓷枕上也有类似形象，孙悟空的猴子性格是十分明显的。敦煌榆林洞的一幅画中，一对师徒站在悬崖边，唐僧双手合十，头戴光环，后面的和尚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那里，一看就知道孙悟空长着一张猴子的脸人的身体（如图1-2）。此后，河北、广东等地出土的元代瓷器枕头，唐僧及其弟子、白龙马等一行已经大致成形。孙悟空大踏步的走在最前方，他的头发很短，没有戴任何的金箍，一张猴子的脸，粗犷的嘴巴，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如图1-3）。尽管唐僧是画面的核心，孙悟空并不是主角，但孙悟空的形象却要比吴承恩版《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早300多年。
第二节孙悟空20世纪影视形象初探
任景丰在1905年创作中国首部国产影片《定军山》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把它和中国社会和民族文化联系在了一起。特别是在国家危机四伏、国家内忧外患之际，文化表现必然具有强烈的民族主义色彩。所以，中国战争时期诞生的西游电影也必然带有一定的社会色彩。当然，文学作品也不全是用一种抽象的面相来教育大众，有时候也会以一种大众所喜爱的艺术形象来表现。孙悟空是西游记中的主角，他的机智和顽强的抗争能力是中国最受欢迎的，特别是孙悟空虽然个子不高，却总是能以一种巧妙的战术击败魔族，让孙悟空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具号召力的英雄。孙悟空既是革命的主体，也是民族认同的象征。在这一大背景下，孙悟空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影视艺术是怎样塑造孙悟空的？而其背后所蕴含的文化特征，更是值得我们深入探究的。毫无疑问，孙悟空在这一历史时期，必须符合新民主主义的文化架构，才能得到主流社会的认同和支持。
一、20年代孙悟空首触银幕的智者形象
“智者”通常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他们有着神秘莫测的性格，对问题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以及对时间的准确把握，使得事情的顺利进行。在传统的社会中，个人往往被“神化”，没有了内心的情感负担，只有由外部伦理系统所支持的认知观念，而忽视了个人的生活世界。“人性”和“乡土”美学价值在这些先贤身上不复存在，这种情况的出现，导致无法从“新社会”中找到“智者”。本文所说的“智者”，都是一些有浓郁乡土气息的“民间”人物，他们在传统的社会背景下与命运抗争，觉醒个体意识。这种“智者”已经实现了“自我觉醒”，对自我建立了一定的认知，是有胆略、有自信、有大局意识的形象。
第二章颠覆性解构——“大话”系列之孙悟空形象的文化改写
第一节孙悟空荧屏“感性”形象的转向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在物质上的满足与精神上的匮乏，使得对“崇高”的追求已不能满足人们的审美需求。人的“自我”意识逐渐出现，思维模式从“理性”走向了“感性”。情绪在大众审美心理中占据主导地位。越来越多的电影和电影作品将情感世界作为其主要表达的中心。孙悟空的电影形象也在“情”的表现上发生了转变。孙悟空在这一时期电影中的角色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众的审美心理也从“崇高”走向“感性”，关注个体的情感。在《大话西游》中，人们对孙悟空的颠覆式演绎的接受过程中，可以看到“感性”在大众审美心理中逐渐占据主导地位。
一、90年代以“爱”与“义”显“情”
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到21世纪初期，孙悟空的电影形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和变革。以往孙悟空的电影形象大多都是“神”的描写，但是到了这个阶段，“神性”的塑造被淡化，变成了“情”，孙悟空的感情世界也被越来越多的电影所发掘和描述，比如《大话西游》、香港TVB《齐天大圣孙悟空》等等。“情”的种类繁多，而在此期间，孙悟空的形象在影视作品中更多地体现了对“爱”和“义”所体现的“情”。
《大话西游》从一开始并没有得到观众的重视和喜欢，票房惨淡，甚至可以说是无人问津，《大话西游》的编剧都说过：“一开始我觉得这是一部很棒的作品，没想到竟然没有人会去看。”不过，当“感性”成为了主流审美心理特征的时候，大众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孙悟空的爱情，他们也很喜欢孙悟空的电影角色。《大话西游》在感性美学心理的影响下，逐渐被大众所接受，被视为《西游记》的一部经典作品。而且，在那个时代，很多电影是以表达爱情为主要目的。孙悟空在电影中的形象也不再局限于惩恶扬善、伸张正义，更多的是情感因素。从观众不能接受孙悟空的影视形象到接受、到被人追捧的历程，可以看到，大众的审美心态已经从“崇高”走向了“感性”。
第二节孙悟空形象的后现代主义颠覆
后现代主义蕴含着文化哲学，具有较高的精神价值，是一种文化倾向。后现代是信息社会的产物。由于人类知识的不断增长，计算机和数据库的大量使用，技术的目光短浅，最终造成了合法性危机（利奥塔德）。这种情况又对人的心理与行为造成干扰，不能顺应本身的发展规律，向美学、文学、文化发起挑战，产生极端倾向。
《大话西游》中，尤其是孙悟空的颠覆形象，在90年代迅速形成了一股解构的热潮，“大话西游”热也随之出现。《大话西游》这部作品可以将其看作90年代中国社会的文化符号。20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初，是一个具有“后革命”时代特征的大众社会心理，具有“后革命”的特征。对宏伟叙述进行消解与戏谑，试图对其进行颠覆，向一切以维护民族利益和集体利益为由并捆绑着个体特征的思想教育发起挑战，摒弃过多的精神追求，转向了“轻”与嘲讽，并曾统治了社会的所有伦理和审美。③综合运用大量自嘲、讽刺等元素，如实地描述了主人公及时行乐的心态，符合新时代消费者的审美需求。
一、孙悟空形象的倾覆
孙悟空在五指山被唐僧救出后，与他一起去西方取经，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大话西游》中的它的价值取向发生了逆转，它破坏了道德和宗教的秩序，破坏了人类的基本价值观。在前两部影片中，《大话西游》的主角孙悟空被削弱了《西游记》中孙悟空的正面形象，变成了一个遭人唾弃、劣迹斑斑的恶徒。他与紫霞和白晶晶之间产生情感瓜葛，与牛魔王共同谋害唐僧，这与吴承恩笔下的英雄形象截然不同，是对原著的彻底颠覆，反文化与反英雄的思想体现在多个情节。
第三章突破性重构——孙悟空形象背后的文化逻辑.......................53
第一节21世纪“西游”大片中的孙悟空形象..........................53
一、“妖魔性”本质的还原.........................54
二、复杂本性的呈现....................................56
结语..............................72
第三章突破性重构——孙悟空形象背后的文化逻辑
第一节21世纪“西游”大片中的孙悟空形象
将周星驰的《西游·降魔篇》与《西游·伏妖篇》合称为“西游”，既是对《大话西游》的一种敬意，也是对当代英雄的一种反思。周星驰除了继续他的风格，还把黑暗元素发挥到了极致。尤其是科技手段的不断革新，为这种魔幻题材提供了更为方便的艺术媒介，也为其情绪的发泄提供了途径。周星驰改变了他在“大话”中树立的价值观，更多的是在《大话西游》的解构之后，重新塑造了他的形象。两种不同的价值观反映了中国历史进程中的社会心理从颠覆走向重建，而孙悟空的颠覆性创作则是对英雄主义的回归与对理性的颂扬，同时在内容、人物和风格上都能很好地激发出强烈的怀旧之情。《西游·降魔篇》与以往的续作完全不同，它对《大话西游》的人物设定进行了大胆的颠覆，从价值观、题材等方面进行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反映了当代社会的精神状态和价值诉求。
一、“妖魔性”本质的还原
西游作品里各种“妖魔”的形象都是狰狞、狡猾的鬼怪；取自《聊斋志异》的《画皮》系列及《画壁》中，有真情实感、身披人皮、魅惑凡人、美若天仙的狐狸精；《捉妖记》中也有一位“胡巴”，是集东方审美与西方视角于一体的可爱妖王；《青蛇》和《白蛇传说》都是以“妖”为原型，进行了一种奇特的、神奇的、幻化的叙述。在周星驰《西游》系列（《降魔篇》、《伏妖篇》）中，导演将“妖”这个概念变的自然化，还原了它的本来面目，让它成为了权势和异端之间的一种力量。《西游》系列中，思想上的分歧被强化到了极致，孙悟空已经不像《大圣归来》中的孙悟空那样温和、坚强，也不像《大话西游》里的世俗强盗，他更像是一位野性、丑陋、邪恶、狡诈、阴险的魔王，充满了东西方魔幻色彩的形象。
（一）《西游·降魔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