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纳是西欧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最杰出的代表之一,是现代英国最伟大的戏剧家和批评家,是18世纪以来英国最重要的散文作家,现代最优秀的戏剧评论家,音乐评论家,政治、经济、社会学等方面的卓越的演说家和论文作家。在他6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除了5部长篇小说和大量评论文章外,一共创作了52个剧本。他于1925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他的戏剧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并且跨越时间的长河,具有极强的生命力。
传统印象中,萧伯纳是作为一个反基督教的斗士形象出现的,他一生创作的很多作品中都对基督教进行批评、抨击。但是需要指出的是,萧伯纳终其一生也没有与宗教摆脱关系,佛兰克•赫理斯(《萧伯纳传》的作者)认为除了社会主义之外,宗教也许就是萧伯纳写得最多的题目了。汉斯•昆在《论基督徒》一书中认为,“许多无神论者从未摆脱宗教问题,最激进的无神论者费尔巴哈和尼采自认为因为他们公开宣布无神论而得以解脱,但是,直到他们死亡还一直热衷于上帝和宗教问题”。[ 1 ] (P49)一萧伯纳戏剧中出现的圣经典故以两种形式出现。第一种是把大量圣经中的句子直接化为剧中人物的言语,例如,在《魔鬼的门徒》中,理查德说:“你们不可杀人”。
(第三幕) [ 2 ] (P128)这句话就直接引自《圣经•旧约•出埃及记》20章13节,是摩西十诫中的第六条。在《巴巴拉少校》中,巴巴拉因为多年来的信仰轰然倒塌,发出了绝望的呼声:“主啊主啊,你为什么离弃我?”而这句话则是耶稣在十字架上临死之前呼喊的,源自《新约•马太福音》27章46节:“从正午到申初,遍地都黑暗了。约在申初,耶稣大声喊着说:‘以利,以利! 拉马撒巴各大尼?’就是说:‘我的神,我的神! 为什么离弃我?’耶稣又大声喊叫,气就断了。”
[ 3 ] (P58)第二种,则是间接借用了圣经中的一些著名的故事、形象,把它们转化为人物语言的一部分,这是一种更为常见的用法。例如,在《伤心之家》中,赫克托提到了狮子坑里的但以理,“规规矩矩的好人就像狮子坑里的但以理一样,他们没被吃掉只是一种奇迹。”(第1幕) 。
但以理是古代以色列著名的先知。这个典故就出自《旧约•但以理书》。
当时但以理担任国王大流士的总长,受到其他朝臣的忌妒。于是他们就陷害但以理,使他被国王投进了狮子坑。但是但以理坚持自己的信仰不变,于是“神差遣使者封住了狮子的口,叫狮子不伤他,因为他在神面前无辜,在王面前也没有行过亏损的事。”
(《但以理书》)当但以理从坑里被系上来的时候,身上毫无损伤。在《魔鬼的门徒》中,英军将领伯谷英来到正在审讯理查德的屋子里,要求旁听,他对上尉司温登说:“假使你肯许我,我愿意在您大雅跟前学习学习。”
这句话的原文是“坐在甘马利尔的脚边”。甘马利亚一世(GamallelⅠ)是第一世纪桑海德林的法学大师。《新约•使徒行传》第22 章,使徒保罗自夸“曾坐在甘马利尔的脚边”,意思是他曾经受业于甘马利亚大师。二纵观萧伯纳的戏剧创作,几乎每部戏剧的故事情节中都交织着对圣经典故的运用。它们运用得自然贴切,与剧情浑然一体,如果归类考察,可以大略分为以下几种情况。
1. 运用圣经典故揭示‰ 突出人物思想性格的某一特征萧伯纳戏剧常常由于恰到好处地运用圣经典故,从而使人物形象更加形神兼备,情趣盎然,产生无穷的艺术魅力。如《魔鬼的门徒》第1幕中,当特琴太太得知丈夫的死讯后,说道:“但是我只得尽力背起我的十字架,越少说话越好”(第1幕) 。
这句话源自《新约•马太福音》16章24节。因为耶稣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所以在圣经中岱宗学刊第13卷“十字架”引申为“苦难”的象征。耶稣在预言受难的时候对门徒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这里“背起十字架”的意思就是忍受苦难。从这句话上来看,她是一个像耶稣一样可以忍受痛苦的标准基督徒。但是实际上,特琴太太却是一个这样的清教徒:“自以为是宗教上和道德上最纯洁的上帝的子女,她压抑着自己的人生欢乐,认为通过苦行和自我克制是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义务。”[ 4 ] (P71)出于这样的思想,她嫁给了不爱的人,但正是由于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使她变成了一个乖戾的、怨天尤人的妻子。
她愤世嫉俗,痛恨周围的人们,包括自己的丈夫和亲生儿子理查德。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她的恶毒、狂躁、贪婪一一显现,与对话中所自我标榜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当知道长子理查德的出现时,她愤恨地说:“让这个(指理查德的叔叔被绞死)给他做一个警告。
他自己也许会有这样的收场,这极恶的,荒唐的,没有上帝的⋯⋯”。
接着她又恶毒地希望“他一定要因此而受天谴,他一定要因此而在生前死后受天谴”。而当她得知理查德的父亲已经原谅了他,特琴太太顿时怒不可遏,不顾眼前的律师,大骂她死去的丈夫,“理查德尘世上的父亲是懦弱的⋯⋯”不过,给观众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当得知丈夫立了一份新遗嘱的时候,“她所有的恐怖又回复了,喘着,不能说完这句话”;她暴怒的脸都白了,质问律师,“难倒你纵容他剥削我不成?”由于专横、暴戾,她的丈夫被牢牢把握在手心里,因此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家产应该由她来继承掌握。
她把这些财产看作是这么多年来“忍受苦难”的报酬,但现在新的遗嘱明白地写着遗产由理查德继承,她美梦成空,于是把一腔怒火发泄到眼前来传信的牧师的头上,“安德生先生,你更应该惭愧—你传道的牧师—帮着他构成这样一个罪恶”。作家就是通过这样的对话描写,使一个恶毒、贪婪的女人形象跃然纸上,让观众了解了这个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心肠狠毒的特琴太太。这个时候再去回想她说过得“尽力背起十字架,越少说话越好”,就会感觉到一种强烈讽刺意味。作家这样巧妙的运用语言,使人物自动地浮出水面,自我暴露。
2. 运用圣经典故表现剧中人物在特定环境氛围下的情绪和心理状态如在《巴巴拉少校》第二幕中,贝恩斯太太接受了安德谢夫五千英镑的支票,对他是感激涕零,“救世军在您成全下已经得救了”,于是热情地邀请他去参加救世军的游行和千人大会。安德谢夫接过长喇叭,说道:“简直是犹太国的进军号角”。所谓“犹太国的进军号角”见于《旧约•约书亚记》第6章。
当约书亚率领以色列民众攻打耶利哥城时,他让祭司吹响7个羊角,在众人的呐喊声中,城墙轰然倒地,耶利哥城陷落了。这是出埃及的以色列人跨过约旦河后打的第一仗。这句话从表面上来看是指神圣的救世军游行,就像当初的在上帝指引下前进在建国道路上的以色列人一样,但是通过阅读上下文,细心的读者就会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体现了安德谢夫取得了对女儿的精神战争的胜利。当安德谢夫表示要捐五千英镑时,救世军首脑贝恩斯太太感激涕零,连忙收下。
巴巴拉希望贝恩斯太太能够拒绝,因为她知道他们“只是想送一张支票来收买我们,自己却仍照常去干他的坏事。”。但是她的希望落空了,而安德谢夫的预言实现了,“所有的宗教团体都靠着把自己出卖给阔人来过日子”。这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因此觉得游行的鼓声“把她的心都震碎了”,她的信仰在这鼓声和号角声中像耶利哥的城墙一样轰然倒塌,“原来我站在一块石头上,以为那是万古不灭的,可是连一声警告都没给我,石头在我脚下晃了两晃就整个粉碎了”。
这是安德谢夫在这场“战争”中取得第一个胜利,在第二天参观军工厂时,巴巴拉被父亲彻底打败,臣服于安德谢夫的思想,她脱离了救世军,与柯森斯一起管理军工厂。这是萧伯纳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安德谢夫是萧伯纳戏剧中精英人物的代表,也是经济领域里的“超人”,成为资本主义社会里人们必须依赖的“英雄”。他的胜利也就是“创造进化论”的胜利。“犹太国的进军号角”也就是安德谢夫胜利的号角。3. 运用圣经典故达到讽刺的目的在《英国佬的另一个岛》中第3幕中,仅仅因为从英国来的博绕本几句充满诱惑的话语,“你们所选的议本论文由无忧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