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都市爱情电影——“新都市电影”的一种形态
在一些研究文章和人们的日常交谈中,仿佛都市爱情电影已成为了人们约定俗成、甚为熟悉的概念。而查询资料,则发现现实情况并非如此。对都市爱情电影的界定,绕不过另一个概念——“新都市电影”。
1987年,《给咖啡加点糖》和《太阳雨》上映,这两部电影成为了 “新都市电影”的开山之作;自此之后,中国都市电影创作如雨后春夢般不断涌现。在20世纪末,出现了一批“都市+爱情”模式的电影,如张扬执导的《爱情麻辣资》,施润坎执导的《美丽新世界》,金琛执导的《网络时代的爱情》;它们延续了 “新都市电影”关注城市生活的风格,以其明快或忧郁的都市爱情故事,对都市空间进行全景式的展现。影片新颖的影像风格,成功的商业探索,一经推出就受到了观众和学术界的欢迎和重视。《爱情麻辣资》在国内一炮打红,“据统计,单北京一地,就创下了超过300万的票房佳绩,路身99年国产影片票房排行榜前五的骄人位置”。
“新都市电影”的创作在20世纪80年代末薪露头角,这些都市电影的横空出世,给当时的电影市场和电影观众带来了耳目一新的视听震撼。在《揭开都市爱情的面纱——新都市电影面面观》这篇文章中,有这样的一段话:“随着《爱情麻辣资》、《美丽新世界》、《洗澡》、《网络时代的爱情》、《月烛》等影片正在或即将出现在中国的电影市场,随着那些在酒吧、的士、高级轿车、高级宾馆、高层建筑中谈情说爱的面孔逐渐变成了黄色人种,就有些敏锐的电影人察觉到一种新的电影类型——新都市电影,开始浮出水面。”该篇文章虽然称《爱情麻辣资》等影片成为了一种新的电影类型——新都市电影,而“新都市电影”在20世纪80年代末就已经出现。无独有偶,在《中国电影报》2010年4月15日,第18版中刊载了《产业化以来类型电影新探索》这篇文章,作者汪景然在文中概括了中国电影产业化以来新探索的电影类型,他将其归纳为人物传记片、灾难片、谋战片、科幻片、魔幻片、西部片、惊悚片和新都市电影等。该篇文章将《非常完美》、《杜拉拉升职记》等电影,归纳到“新都市电影”的范畴;同时作者认为《非常完美》和《杜拉拉升职记》以全新的视听享受开启着“中国时尚城市电影的新类型”。
《产业化以来类型电影新探索》这篇文章,称《非常完美》之类的电影为“中国时尚城市电影的新类型”,笔者认为这个说法是值得商榷的。时尚并没有一个单一简单的划分标准,每个时代、每个不同的地域空间,都对时尚有着不同的理解;而《产业化以来类型电影新探索》一文中指出的"中国时尚城市电影的新类型”这个概念下的电影,如《非常完美》、《杜拉拉升职记》,其实和《爱情麻辣资》、《美丽新世界》、《网络时代的爱情》等影片,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这些影片的文本都是“都市+爱情”的模式,讲述的都是发生在都市里的爱情故事,电影的拍摄地点也都集中在北京、上海这样的中国大都市,且这些电影都属于中小成本的商业电影创作。只是《非常完美》等较之《爱情麻辣资》等,因为前者拍摄时间比较晚,对作为故事发生的背景空间北京、上海的展现,更加的具有都市感和时尚感;在中国电影产业发展的不断推进中,在电影的类型化探索上较之后者具有了进步空间而己,但并不能说《非常完美》之类的电影较之《爱情麻辣资》等,开创了 “新的电影类型”,两者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在《非常完美》之后,中国电影出现了一大批和《非常完美》类似的影片,如《摇摆de婚约》、《窃宛绅士》、《恋爱通告》、《爱出色》、《爱情维修站》、《四个丘比特》、《幸福额度》、《亲密敌人》、《将爱》、《失恋33天》等。这些电影延续了 “都市+爱情”的叙事模式,影片充盈着浓郁的都市时尚感,夹杂了喜剧、浪漫、时尚的元素。这种类型样式电影的创作,成为了中国电影市场上的一个重要样态。这些影片可以说是对20世纪末涌现出的以《爱情麻辣资》为代表的电影的延续和创新发展。而现今对这些电影的讨论和研究,则都被放在了 “新都市电影”的范围之内。虽然在理论研究界,对《爱情麻辣资》、《非常完美》等影片的研究,多是放在“新都市电影”的概念中进行考量。但笔者仍在许多研究文章中,看到将这些影片称之为"IP市爱情电影”的文字。那么,到底该如何去界定这些电影呢?它们到底是都市爱情电影还是“新都市电影”呢?在此就有必要厘清“新都市电影”和都市爱情电影的概念意义。首先是关于影片的题材,都市爱情电影,顾名思义,是讲述都市族群的爱情故事;而“新都市电影”有很多是非爱情题材的,如《找乐》、《背靠背、脸对脸》、《天字码头》、《红西服》、《没事偷着乐》、《甲方乙方》、《卡拉是条狗》等。
其次是在电影形态上,一般的“新都市电影”关注都市底层平民的真实生活,反映现实都市生活中的问题;如《没事偷着乐》和《红西服》着力展现的是都市平民生活上的重压,面临的下岗问题,反映了都市普通人真实的生存竞争、生活压力。而都市爱情电影往往局限在爱情的主题上,着力表现的是都市生活的浪漫、时尚感;影片主要呈现了在我国社会的转型期,年轻人对都市生活的“想象”,时尚、浪漫、小资成为了都市爱情电影的一般表征。“当许多都市电影沉迷于《美丽新世界》的种种魅惑人的图景之时,底层平民的艰难和困窘的生存实相却被略过不计。”这句话道出了 “新都市电影”和都市爱情电影的形态差异。由此可见,都市爱情电影和“新都市电影”还是存在着很大差别的。但都市爱情电影和“新都市电影”本质上都是在反映和表现都市生活,“新都市电影”的表现范围更为宽广,都市爱情电影则往往局限在爱情这个主题上。在这个意义上,将都市爱情电影划归到“新都市电影”的研究范畴内,这就解释了上文我提及的一些文章将《爱情麻辣烫》、《非常完美》等影片划归为“新都市电影”的说法。现今所探讨的都市爱情电影,其实是在“新都市电影”的范围之内的,都市爱情电影是“新都市电影”的一种形态。都市爱情电影在电影叙事上都是“都市+爱情”的模式,影片都着力展现都市空间,塑造都市的时尚感;电影的主题都是表现爱情,影片在爱情片的类型样式下,夹杂了喜剧、浪漫、时尚等元素;且这些电影都属于中小成本的商业制作。张一白的电影也是如此。他从2002—2011年相继执导了《开往春天的地铁》、《好奇害死猫》、《夜。上海》、《秘岸》、《将爱》,以及2005年的电影《恋爱地图》中的第三个故事。这五又三分之一部电影,拍摄地点集中在北京、上海、重庆这三个中国发展最快的大都市,展现了这些城市浓郁的都市形象感。且张一白的电影主题都在讲述都市爱情故事,他的电影创作也都属于中小成本。因而笔者以下对张一白电影的讨论,也都是在都市爱情电影概念下展开论述。
第二节 都市情怀——张一白电影文本分析
一、都市爱情——张一白电影题材内容分析
都市爱情电影较之新都市电影,其表现范畴往往局限在爱情故事上,都市爱情成为这类电影的题材内容,张一白电影亦是如此。
《开往春天的地铁》是张一白导演处女作。该部影片讲述了小慧和建斌这对恋人七年之痒的爱情故事。七年的爱情长跑,他们的感情生活归于平淡;就在这样的关键时期,建斌失业了。失业后的建斌因为害怕和小慧分手,而不敢坦白,小慧对建斌也越发的不满和猜忌,两人的隔阂越来越大。一个名叫老虎的男子在此时追求小慧,后被建斌发现,这让两人的感情变的更加敏感而脆弱。影片的最后,他们在初次来到北京的地点相视凝望,却一言不发;来往的人群在他们身边穿梭不息,地铁仍旧畅通无阻的行驶在北京的地下,但他们两个的感情却已停滞,很难回到以前了。
《好奇害死猫》讲述了两男三女之间的感情纠葛。一个名叫晓霞的女子的出现,使得一段婚外恋浮出水面,一个个意外的发生,将人们不断带到悬疑紧张的故事中来。随着悬念的一层层拨幵,一场关乎金钱、爱情、权力的欲望,解释了一切的悬念;所有这一切的发生,都源植于人们内心深处无法满足的欲望。《夜。上海》讲述了国内少见的一个晚上的浪漫爱情喜剧。赵蔽饰演的林夕一直暗恋着一名男子,却一直未向其表白,本木雅弘饰演的水岛是一个成功人士,但他还是遇到了感情危机,于是他来到了上海。两人因为一场车祸而相逢,林夕和水岛一夜交友的浪漫故事开始上演。两个人由最初的相互敌视,到经历了了解和磨合后,开始发展出明显的情愫,但影片也就在此时结束了。
他们的爱情萌发了,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关乎两人关系的结局;影片-中人物的爱情依旧处于缺失、不完整的状态。《秘岸》的故事开始于一场车祸,曾志伟饰演的吴涛和莫文菌饰演的苏丹幵车坠入了长江;而这起事故,是两人有了婚外情,为了逃避现实生活,故意设计的。事后苏丹腿部受伤,吴涛则生死不明。苏丹随后被吴涛的妻子凡丽接入家中,吴涛的儿子小川对这个成熟性感的女人,逐渐产生了好感,他在苏丹和女孩青青之间,幵始了欲望的挣扎。而凡丽则和少自己很多岁的男子小易产生了感情。影片中一个个人物的感情渴望,犹如影片中一直出现的那座修了一半的桥,什么时候才能获得满足,最终连接到彼岸,成为了一个未知数。
1、浓郁的都市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