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英语语言学论文，本文沿用单义语义观对现代汉语中的模态词语义进行描写。按照命题域的不同，汉语模态系统可分为若干个模态范畴，分别是道义范畴、认识范畴、动力范畴、真势范畴和评价范畴。这五个模态范畴的确立是基于文献综述得出的，并且通过各范畴内模态词的语义描写，这五个模态范畴之间的区别性特征得到了验证。
第 1 章 绪论
1.1 研究缘由
本文选题基于四方面考量：（1）模态是语言哲学的核心，逻辑学的最新发展，与语言学密切相关，模态词的语义研究具有理论与实践价值。（2）广义模态逻辑是传统模态逻辑的新发展，广义模态范畴内模态词的语义尚缺乏系统研究。（3）逻辑系统的不完全性决定了模态概念的研究不能停留在形式运算，深入到语义层面才能探明模态词的逻辑语义性质。（4）语义层面的模态词逻辑属性考察将意义与逻辑联动起来，触动语言哲学、逻辑和语法的动态演化和协同发展。
模态是语言哲学和逻辑学的核心论题。1946 年，Marcus 首次探索模态词和量词之间的交互影响，提出的巴坎公式（Barcan formula）是探究模态词和量词之间关系的基本原则。作为模态逻辑领域的权威学者，马库斯（1995: 1）认为“模态逻辑是哲学逻辑分支的凝聚点，是当代逻辑学最重要的新发展”。Soames（2010:63）考察模态算子和反事实条件后直言，“模态是语言哲学的核心，模态研究对形式语言的清晰性、模态表达的非歧义性和严格而易于理解的推理形式系统都大有裨益”。
模态词的语义问题是模态逻辑研究的内容核心。陈宗明（1984: 192）认为，“模态逻辑就是研究模态命题和模态推论逻辑性质的科学”。基于逻辑发展史考察，蔡曙山（2000）认为，逻辑学的发展阶段总是与特定语词的分析有关。就模态逻辑而言，蔡曙山 （2000: xi）认为，“模态逻辑就是对模态词的相关研究”。表现形式上，模态逻辑是在一阶逻辑的基础上添加模态算子（modal operators）后构成的逻辑系统。张清宇（2004: 355）也认为，“模态逻辑语言与一阶逻辑语言的主要区别是在模态算子上”。郑文辉和梁庆寅（1986: 51）直述模态词的重要性，认为“了解模态逻辑，必须弄清模态词的涵义”。综合上述学者观点，本文认为模态逻辑运算以模态词为支架，模态词是模态逻辑研究的核心内容。模态词的语义本体研究有助于提升人们对模态逻辑的理解与应用。
当前模态词逻辑性质的研究尚不完备。这包括三方面原因：第一，研究视角不兼容造成有关逻辑词逻辑性质的理解存在混乱；第二，研究范围狭窄，从古希腊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模态逻辑研究主要限定在狭义模态范畴，广义模态逻辑研究历程并不长；第三，倚重逻辑关系阐明模态词的语义而没有深入到语义学层面，表明当前模态词的语义性质研究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在数理逻辑发展的推动下，模态逻辑通过符号化和公理化不断取得新进展”（朱水林 1992: 146），这一过程中模态逻辑面临诸多语义问题，包括“真”概念的判定、必然性和可能性的断定等。
1.2 术语界定及研究对象
1.2.1 术语界定
模态逻辑从哲学中分离出来，是有关模态推理有效性的学科。历史维度上，模态逻辑主要指真势模态逻辑，是有关必然性和可能性的哲学逻辑探讨，极具抽象性。例如，若命题 p 是必然的，那么命题¬p 是不可能的，即口 p = ¬◇¬p。模态逻辑和哲学互相促进。在模态逻辑的发展过程中经常引出哲学难题，触动哲学的创新发展。而哲学家对必然性和可能性的思辨不断丰富人们对模态逻辑的理解。然而，这种研究仅依靠推理和矛盾律并未考虑目标命题逻辑系统的完备性，是“不充分的”（张力锋 2006: 83）。
模态是一语义学概念，泛指说话者对事态（state of affairs）的修饰，用以表达可能性、必然性、允诺、义务、能力等概念。内容维度上，模态是对实然命题的修饰，传达说话者或主语-参与者的态度、能力、语气等，在语义范畴和确定度维度上体现出差异性。模态逻辑和自然语言的互动与结合使得模态的所指不断扩大，由最初的狭义模态专指可能性和必然性，扩展到说话者态度、主语-参与者能使条件，直至与言据性（evidentiality）相对立。
模态词是表达模态的重要语言手段，用以将交际从现实境况置换为非现实情境，反映事物的可能性、认识和道义事件为真的确定性程度、事件成真的能力或意愿以及对非现实命题的评价等。哲学发生语言转向之后，特别是在自然语言逻辑思潮下，学者们开始强调形式逻辑和自然语言的互动与结合（周礼全 1962，1994；马佩 1984；王维贤、李先焜、陈宗明 1989），将抽象的形式逻辑研究锚定到具体、真实的交际话语。汉语模态词的词类不再局限于助动词性质的“可能”“必然”“应该”等，还包括副词性质的“果然”“幸亏”等以及形容词性质的“可能的”“必然的”等。
第 2 章 文献综述
2.1 模态和模态词
模态词（modals）15是传达模态（modality）的主要语词手段，模态则是模态词语义本体研究中所涉及的语义概念内容。§1.2.1 界定了模态、模态词和模态逻辑之间的区别与联系，发现模态具有内容属性是模态词的概念内容，同时也是促使模态逻辑不断发展的源泉。模态术语的应用比较广泛，存在“分类混乱，术语繁杂，难以统一界定，又与命题态度、说话人态度或立场等概念相互混淆”等诸多问题（高艳明、何鸣 2019:37），对模态的定义需要从多个视角进行考察。我们从词源、内容、辖域和功能等四个维度来综述模态的内涵，目的是深化对模态词语义本体的认识与理解16。此外，已有研究笼统地将模态和情态等同起来，对比两个术语之间的异同能进一步揭示模态的内涵。
英语中的 modality 既表达逻辑视域中的模态，同时也表达语言学视域中的情态。依据英语词根词源字典，modality 一词最早出现于 1610 年，词源是中古拉丁词 modalitatem，意思是主格的模态、情态。“正是编撰词典或是对词典的需求现象才引起意义理论”（Putnam 1970: 198）。根据《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7 版），“modality”指“某物存在、被经验或形成的特定方式”（Hornby 2009: 1292）。模态概念的初始功能是用于表达人的情态（主格的模态、情态），后来用于表达事物的事态（某物存在、被经验或形成的特定方式）。此外，李芸和董克诚（1997）认为，模态词还能用于表达人的情态和事物事态的发展、变化过程（例如，“一贯”“偶然”）。
内容及辖域上，Palmer（1986）将模态看作是说话者态度和观点的语法化。通过模态的跨语言研究，Bybee et al（1994: 176）发现模态的辖域要远比 Palmer（1986）定义的宽泛，“通过模态词的语法语义来找出模态辖域的简明特征基本是不可能的…只有沿着历时路径才能对模态的语义概念有所把握”。Kiefer（1987:73）从说话者视角论述了模态的内容，认为模态传达“说话者对某一事态的认知、情感和意志态度”。换言之，模态所辖制的内容并非事实性陈述，而是存现于说话者心理或将来可能会发生的情景。于康（1996: 26-27）将模态看作是主体表现，表达“言语主体在向言语对象表达命题时所表现的一种主观性态度”，相当于汉语中的“语气”。
2.2 模态词的语义本体地位
探讨模态词的语义，首先有必要对意义的内涵实质进行阐述（魏治勋 2014）。弗雷格-卡尔纳普发展的内涵语义学侧重通过语词和世界的二元关系来探讨语词的意义。维特根斯坦、克里普克、布兰顿和陈嘉映等人强调探讨语词语义时要充分考虑与个体紧密相关的社会、心理因素。语言哲学家有关语词语义性质的研究对把握语词语义的性质、深入认识语词的语义内容具有积极意义，其不足在于深邃而宏大的哲学思考往往不具备操作性。例如，弗雷格的涵义指称理论的积极意义在于扩展直接指称论的适用范围，但弗雷格的意义理论更多地停留在方法论上，强调语境原则在语词意义阐释中的作用，并建议采取自上而下的释义原则探讨语词意义。尽管如此，语言哲学、语义学的研究成果能阐明词义的性质为模态词的意义研究提供重要启示。此外，对模态词的意义识解路径进行综述，阐明单义观和多义观各自的观点及不足。
2.2.1 词义本质及其内容
语义源于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而词义自身则属于语言世界。沈家煊（2008:405）认为，人的概念系统中有“行、知、言三个不同的概念域”，这三个概念域分别对应于并行的物理世界、心理世界和语言世界。与人的概念系统紧密相关的三个世界彼此关联，能够阐释词义的性质与来源18。
第 3 章 理论基础...................................57
3.1 真值条件语义理论.......................... 58
3.1.1 真值条件语义理论内容....................................58
3.1.2 真值条件语义理论的价值与不足...................60
第 4 章 真势模态词的本体特征及语义描写............................89
4.1 真势模态词的本体特征............................. 89
4.1.1 真势模态简评........................89
4.1.2 信念与辩护的融贯问题.....................92
第 5 章 认识模态词的本体特征及语义描写..........................112
5.1 认识模态词的本体特征............................ 112
5.1.1 认识模态、事实性和言据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