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对前代文学极为宽容:
昔仲尼之后,世载文学,鲁有游、夏,楚有屈、宋,汉兴有贾、马、王、扬,后汉有班、张、崔、蔡,魏有曹、王、徐、陈、应、刘,晋有潘、陆、张、左、孙、郭,宋齐有颜、谢、江、鲍,梁陈有任、王、何、刘、沉、谢、徐、庾,而北齐有温、邢、卢、薛:皆应世翰林之秀者也。(《齐黄门侍郎卢思道碑》)
“魏则十龙儒雅,晋则三阳藻缀。朝分南北,运迄周隋,文人才子,重世间出。”(《洛州张司马集序》)
张说称赞人物之广,世所罕见。许多被初唐史学家和文学家否定的人物,如屈宋和徐庾,张说却大加赞扬。初盛唐,文人对屈原其人和其作的评价呈现出截然相反的特点。大多数文人都肯定屈原的人品,太宗欣赏其“孑身而执节,孤直而自毁”①的精神,魏征赞赏其忠君爱国的高尚人格。这一时期的文人将笔触聚焦到屈原的爱国热情,同情他的贬黜遭遇,这是因为初盛唐洋溢着的积极进取和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在这种社会风貌的影响下,士人饱含政治热情,自然对屈原以死许国、忠君爱民的品质大加赞誉。但是与屈原其人广受赞誉的情况不同,屈原其文在这一时期遭到严厉的批评,陈子昂、卢藏用等初唐文人都用儒家诗教观对其全面否定,将楚辞视为齐梁浮艳文风的罪魁,如王勃《上吏部裴侍郎启》:“屈宋导浇源于前,枚马张淫风于后。”②卢照邻《驸马都尉乔君集序》:“屈平、宋玉,弄词人之柔翰。礼乐之道,已颠坠于斯文;雅颂之风,犹绵连于季叶。”③卢藏用《右拾遗陈子昂文集序》:“孔子殁二百岁而骚人作,于是婉丽浮侈之法行焉。”④即使有杨炯认为“文儒于焉异术,词赋所以殊源。”
结语
张说的作品是同时代的文人难以企及的,然而正因为作品繁多,涉及到各类文体,他的文学思想极为分散而复杂,也正因为如此,本文决定采用专题的形式,对他离散在诗歌、文章中的观点做一整合,再回到文本中分析。其中选取的风雅观、文质思想、文学史观都是张说文论中十分重要且内涵丰富的。当然张说不仅仅只有本文所提到的这些文学思想,像滋味说等也是构成张说文学思想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只是不在本文的研究范围之内。风雅、文质是文学批评中老生常谈的话题,可以说任何一部文学批评作品都不可能离开这些字眼,因此本文作为专题的切入点将它们拿出来单独成章,目的是想深入地带入张说的作品去解读,因此文章对溯源追本并未有过多论述,除了风雅因为本身内涵和外延的庞大、复杂不得不耗费笔墨详细展开,其余都着重在张说本身。至于通变思想,它是个相对宏观的范畴,如果说风雅观、文质论是纵向深挖的过程,那么通变思想就是横向梳理的过程,即按照文学史的发展规律探讨其异于同时代人之处,因而具有重要的意义。
历史中的张说是个让人爱恨交加的人,有人恨其贪权享乐、阿谀奉承,有人爱其文武兼善、谦虚惜才。文学视野中的张说也是如此,他执掌文坛三十年之久,是初盛唐之交著名的政治家和文学家,有人认为他的作品趋炎附势、谄媚帝王,也有人认为他不仅在当代创造出了极为丰富的作品,更为盛唐文学的到来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可喜的是,随着学者对过渡时期人物越来越多的关注,张说曾经被忽视的文坛地位和对盛唐文学的影响也渐为人知。寇养厚先生在《雕虫斋咏史七律诗集》中说:“制举登科侍九重,失官敢救魏元忠。招贤纳士兴文治,破虏驱胡建武功。拜相三番为政首,传名万代是词宗。燕公手笔闻天下,墓志碑铭盖世雄。”①高度赞扬张说的文治武功。本文也希望通过对张说文论的研究进一步挖掘张说的潜在价值。但是笔者的学识有限,对于张说的认识仍有不足,分析挖掘材料的能力还有待进一步提高,论文中的错误和不足之处,还请给予批评指正,以便更好地完善本文。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