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自由经济改革对阿根廷经济产生的影响探索
主要观点：20世纪90年代,阿根廷全面推行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随着这一改革的深入,阿根廷经济虽然获得较快的增长,但是贫困化也同步加剧。贫困化不仅导致社会矛盾激化和政局不稳,而且造成国内需求严重不足。因此,它已成为制约阿根廷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
关键词：阿根廷 新自由主义 贫困化
新自由主义经济模式的一个严重弊端,是忽视社会发展,造成两极分化加剧,社会迅速贫困化。20世纪90年代,阿根廷全面推行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虽然取得了较快的经济增长,但是贫困化却同步加剧。这种现象,不仅导致社会矛盾激化,引发社会和政治危机,而且也造成国内需求严重不足,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制约因素。这也是目前拉美国家经济难以复苏的主要原因之一。
贫困化与经济同步增长
20世纪90年代阿根廷贫困化的一个突出特点是,贫困化与经济同步增长,绝对贫困和相对贫困人口均成倍增长。
90年代,是近30年来阿根廷经济增长最快的10年,同时也是贫困人口增长最快的10年,贫困化程度甚至超过了1989年通货膨胀最严重的时期。1991~1999年,除1995年和1999年外,都为经济增长年,年平均增长率约5%。其中,1991年和1992年的增幅超过10%,1993年和1994年的增幅分别为6%和8%以上,10年累计经济增长50%。然而,在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贫困化不仅没有减弱,相反却迅速加剧。据官方统计数字,1999年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口所占的比重,比10年前增长了1倍多。
以占全国总人口近1/3的首都及其周围的大布宜诺斯艾利斯地区(以下简称大布地区)为例,1991年实施新自由主义改革时,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口为16%,90年代前5年一度下降到14%,但后5年迅速回升,至1999年达到32.4%。按当时的标准,一个4口之家,月收入低于495比索,不足以满足其家庭最低食品需要的费用。据官方统计,1999年阿根廷约有1 200万贫困人口,相当于全国总人口的1/3。
除此之外,还有10%的家庭略高于贫困线,实际上也是处于贫困状态。也就是说,在危机爆发前的1999年,全国近40%的人口处于贫困状态。2001年,贫困率上升到40%以上,危机爆发后,贫困人口迅速增加,2002年6月已达到52%以上。与此同时,贫困人口中的极端贫困人口的数量也迅速增加,1991年占总人口的2.4%,而1998年则达到4.5%,目前全国1 900万贫困人口中,73%为极端贫困人口(即4口之家,月收入不足324比索,不能满足基本需要的70%)。在贫困人口中,老年人和少年儿童贫困化现象十分突出。1999年,退休人员的85%(290万人),月收入不到250比索,远远低于老年人月基本消费570比索的水平。14岁以下的少年儿童中,约有一半(500万人)生活在贫困家庭。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特点是,中产阶级不断贫困化。这一部分人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在1998年下半年经济开始衰退后不断下降,在新增的贫困人口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原来生活水平较高的中产阶级。中产阶级是阿根廷社会消费的主力。这个阶层的缩小和购买力的下降,是国内市场萎缩的主要原因。
贫富差距迅速扩大,穷人越来越穷
在20世纪90年代新自由主义改革的10年里,阿根廷社会总财富的增长,并没有改善社会收入分配不公的现象,相反,贫富差距不断扩大,两极分化加快,财富迅速向少数富人手里集中;而广大下层民众在社会总收入中所占的比重不仅没有增长,相反还在不断下降,结果是穷人越来越穷。
阿根廷是个比较富有的国家,人民生活水平较高,相对而言,20世纪80年代前两极分化现象并不十分严重,即便下层民众的生活水平与其他拉美国家相比也是比较高的。60~70年代,20%最富的人和20%最穷的人在社会总收入中占的比重之差大约为6倍。70年代中期贫富差距开始拉大,至1989年10月恶性通货膨胀和经济严重衰退时达到12.2倍。90年代实行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之后,贫富差距迅速拉大。1999年,20%最穷的人占有社会总收入的3.9%,20%最富的人占有55.2%,相差14倍;而10%最穷的人仅占有收入的1.3%,10%最富的人占有收入的39.3%,相差30倍。据世界银行的统计数字,世界上分配较好的国家中,20%最富的人占有社会总收入的30%~40%。阿根廷在60~70年代,就处于这个水平。这个数字只是指收入的分配,并不包括财产在内。显然,在这方面阿根廷倒退了很多年。以占总人口1/3的首都和大布地区为例。这里是中产阶级集中的地区,也是社会不公现象最严重的地区。这个地区20%穷人在社会总收入中占的比重逐年下降,70年代为6.4%,70年代中期至80年代中期降到5.9%,1989年恶性通胀时期为4.6%,1998年降到4.2%;1999年降到3.9%,为历史最低水平。长期高失业率造就失业者阶层阿根廷在过去10年的另一个特点是,就业形势不仅没有随着经济的增长而改善,相反不断恶化,失业率持续上升。
长期高失业率导致社会贫困阶层
不断扩大,并最终造就了一个由失业者构成的特殊的社会阶层。据统计,在梅内姆执政的10年(1989~1999)中,阿根廷总人口增长了21.5%,劳动力人口增长了28.8%,而完全就业人口却仅增长9%。其结果是,失业人口绝对量激增。其中,半失业人口净增115.4%,失业人口净增156.3%,都翻了一番以上。这10年中,失业率虽有升有降,但总体上一直保持迅速上升的势头。1990年失业率为6.3%,1996年上升到17.3%。1997年和1998年失业率有所回落,但1999年仍达14.5%,加上半失业率为14.9%,即全部经济自立人口的1/3处于失业半失业状态。2001年金融危机全面爆发之前,失业率上升到18.6%;2002年,即危机全面爆发后,达到25%。
阿根廷就业形势的另一个特点是,黑工大量存在,而且不断上升。所谓黑工,就是没有在劳动部门登记的非正式就业人口,其收入一般比正式工人低一半,1999年月薪平均约为380比索,目前不到250比索,他们没有任何社会保障,没有退休养老金和医疗保险,也没有法定的带薪假期。据官方估计,1999~2001年,黑工数量大约相当于全国就业人口的1/3,约350多万人。黑工属阿根廷社会低收入阶层中最低收入的人群,但仍高于完全失业者。大量失业人口的存在,使阿根廷出现了一个由数百万人组成的新的社会阶层——失业者阶层。这个阶层已成为当前阿根廷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它的存在,是导致阿根廷社会不稳定的主要因素之一。
实际收入下降导致中产阶级贫困化
中产阶级迅速贫困化,是阿社会形势中一个十分突出的现象。据官方估计,近几年约有300万人是从中产阶级转入贫困人口的。除失业等因素外,实际收入的下降,也是其主要原因之一。
20世纪90年代的10年,阿根廷平均名义工资的变化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前5年为缓慢增长阶段,而后5年则为缓慢下降阶段。1995年比1990年平均名义工资仅增长6%,而1998年比1990年增长1%,比1995年则下降了5个百分点。其中,制造业工人工资下降幅度最大,1998年协议工资比1995年下降了近29个百分点。受名义工资下降和物价上涨等因素的影响,平均实际工资也大幅下降,1998年比1990年下降了20个百分点左右。导致实际收入下降的另一个因素是固定汇率。比索高估造成国内市场物价昂贵,使阿根廷成为世界上物价特别高的国家之一。此外,阿根廷实行联系汇率后,虽然成功地使通货膨胀指数逐年下降,实现了物价基本稳定,但是10年通货膨胀率累积仍达45%左右。实际收入增长缓慢甚至下降,高物价,高失业率,导致一部分中产阶级人口陷入贫困状态。贫困化带来严重后果贫困化的加剧,带来了严重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后果。首先,长期累积的贫困化,激化了原本存在的社会矛盾,造成各种社会力量之间严重的对立,全国性大罢工和阻断交通要道等大规模社会抗议活动始终不断。2001年,随着经济和金融危机的加剧,社会和政治危机也全面爆发,12月份发生的波及全国的大规模哄抢商场事件,五月广场反政府大示威,最终导致德拉鲁阿政府的倒台。迄今为止,阿根廷社会和政治局势仍难以稳定。在阿根廷,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现象,即前面说的失业者阶层的形成。早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阿根廷失业者就在工会的领导下组织了起来,逐步形成一支强大的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
这些失业者工会还联合起来,成立了全国失业者代表大会,经常组织地区性或全国性的以阻断交通要道为主要形式的抗议活动,对国家的经济社会活动产生了极大的消极影响。贫困化还导致犯罪活动增加,社会治安不断恶化。2002年,阿根廷不断发生抢劫商场和银行、绑架、杀人等恶性案件,致使人心惶惶。其次,贫困化的加剧导致国内购买力下降,市场需求相对不足,经济增长缺乏后劲,从而无法保持可持续增长,甚至引发经济衰退。贫困化导致的内需不足是拉美国家的通病,但其对阿根廷经济的影响更大。这是因为,阿根廷经济基本上是内向型的,出口仅占国内生产总值的9%,国内需求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回顾过去十几年阿根廷经济增长与衰退交替反复的过程,可以看到,贫困化加剧和内需不足已成为制约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之一。
1997年以后,随着内需的不断下降,国内市场销售额不断萎缩,进而导致生产下降,税收减少,政府财政形势恶化,赤字上升。此外,政府每年还必须筹措大笔经费用于救济贫困人口,这也增加了财政压力。2001年,随着经济危机的不断加剧,社会购买力日趋降低,国内市场销售额持续下降,以致国民生产全面萎缩,陷入更深刻的衰退。市场衰退还直接影响税收和财政收入,使阿根廷支付能力继续下降,以致丧失偿债能力,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