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当代文学论文，本文以收集到的 61 篇聚宝盆故事为研究文本，采用历时研究和共时研究的研究方法厘清聚宝盆故事的源流与当代分布状况，勾勒出聚宝盆故事的发展脉络及分布特征。基于各个历史时期聚宝盆故事的形态特征、流变特点，将聚宝盆故事的源流演变过程大致分为宋初时期、明清时期、晚清以后时期。通过图表统计、地图标识的方式将聚宝盆故事当代流传的主要分布区域划分为：华东和华南地区、华北和西北地区、华中和西南地区，据此比较各区域间聚宝盆故事的地域特征。
一、聚宝盆故事的源流演变及分布
（一）聚宝盆故事的源流演变
聚宝盆故事较早出现在宋初的文本记录中，此时有关聚宝盆故事的叙述大致相同，情节较为简单。到了明代，聚宝盆故事中容器的名称已经确定为“聚宝盆”，同时将聚宝盆故事附会到了明代富豪沈万三身上，用以解释沈万三致富的原因。晚清以后，聚宝盆故事的异文内容更加丰富且数量显著增多，甚至由幻想故事转变为讽刺故事。当代聚宝盆故事的流传增添了不少现代因素，不同地区各具特色，但聚宝盆故事的核心情节“得到可以置少成多的宝物”没有改变。据此，本文将聚宝盆故事的源流演变过程大致分为三个时期：宋初时期、明清时期、晚清以后时期。
1.宋初时期
中国聚宝盆故事较早出现于吴淑的《秘阁闲谈》中，宋初吴淑《秘阁闲谈》中记载的聚宝盆型故事原文如下：
巴东下岩院主僧水际得一青磁碗，携归，折花置佛像前，明日花满其中。更置少米，经宿米亦满碗，以钱及金银，皆然。自是，院中富贵。院主年老，一日过江检田，怀中取碗，掷于中流。徒弟惊愕，师曰：“吾死，尔等宁能谨饬自守？弃之，不欲使尔增罪累也。”院主寻卒。
文章虽然短小，但包含了“偶得宝物”“试验宝物”“致富”“丢弃宝物”等重要母题。其中涉及到了聚宝盆故事两个核心情节，先后放了花、米、金银等用于试验宝物，结果发现无论放什么到青磁碗中都会出现“置少成多”的现象。将物品放入聚宝盆后“置少成多”是“聚宝盆”作为宝物的神奇功能，也是聚宝盆故事区别于其他民间宝物幻想故事的最重要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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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聚宝盆故事的地区分布
本文收集到的聚宝盆故事共 61 篇，其中古代及近代文献中的聚宝盆故事 16篇，当代流传的聚宝盆故事 45 篇。由于古代及近代文献中的故事流传地考证困难，目前仅以当代的 45 篇聚宝盆故事作为聚宝盆故事地区分布的样本，其中，
四川省 1 篇，江苏省 2 篇，北京市 1 篇，福建省 2 篇，辽宁省 1 篇，湖南省 1篇，河北省 6 篇，黑龙江省 2 篇，山西省 2 篇，浙江省 4 篇，重庆省 2 篇，湖北省 2 篇，甘肃省 1 篇，宁夏回族自治区 1 篇，天津市 3 篇，云南省 1 篇，贵州省1 篇，安徽省 1 篇，上海市 3 篇，山东省 2 篇，青海省 1 篇，广东省 4 篇，内蒙古自治区 1 篇。除去香港和澳门两个特别行政区外，全国共 32 个省级行政区有聚宝盆故事分布的省市有 23 个，有聚宝盆流布的省份占全国省份的 71.87%。可见聚宝盆故事在我国当代流传十分广泛，聚宝盆故事异文较多的地区和对应异文篇数如下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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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聚宝盆故事的母题与类型
（一）聚宝盆故事的母题
关于母题（motif）概念的界定，目前学界仍有争论，影响最广泛的是美国故事学家斯蒂·汤普森在《世界民间故事分类学》中对母题的定义：“一个母题是一个故事中最小的、能够持续在传统中的成分。要如此它就必须具有某种不寻常和动人的力量。” [2]汤普森将母题划分为三类：角色、背景和事件，本文主要运用其中的“事件母题”来识别故事类型。陈建宪在《神话解读——母题分析方法探索》一文中对母题与事件的关系有过这样的界定：“母题是故事中与主角命运相关的事件或行为，是构成民间故事的基本单位。”[3]本文对聚宝盆故事母题划分的方法，以具体叙事内容为依据，选用行动作为母题划分与命名的标准，“母题（motif）这个词源于拉丁文 moveo，是动机的意思，所以母题的意义与动机有关，指在情节发展中，具有动机功能而反复出现的行为动作、实物、人物及特殊情况等。”[4]选用行动作为母题划分和命名依据可以更直观展现行动动机。本文按照叙事的时间逻辑将母题分为三类：A 类故事开场的母题；B 类故事发展过程的母题；C 类故事结局的母题，每个发展阶段不同的母题再进行分类，如 A.1；A.2 等。因此，本文对聚宝盆故事的母题分类如下：
故事开场的母题：
A.1 偶得宝物；A.2 善行；A.3 向他人借得；A.4 分家所得
故事发展过程的母题：
B.1 试验宝物；B.2 因之致富；B.3 争夺宝物
故事结局的母题：
C.1 聚宝盆失灵；C.2 充公；C.3 藏聚宝盆；C.4 丢弃；C.5 物归原主
本文采用的母题命名方式参照了李丽丹的《18—20 世纪中国异类婚恋故事研究》研究成果，力求以简洁的短语命名一级母题，做到能够涵盖一级母题下的具体叙事要素。一级母题划分主要依据具体的行为方式进行提炼，二三级母题遵循以事件为母题划分依据的同时，按照事件发展逻辑和因果逻辑进行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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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聚宝盆故事的类型
故事类型的划分，不同的划分标准可以将同一故事划分到不同的类型，本文对于聚宝盆故事母题的划分以行动和事件为标准，母题的排列遵循行动和事件的时间逻辑与因果逻辑。按照行动和事件的因果逻辑，以聚宝盆最终产生出的不同事物为标准，将聚宝盆故事划分为三个类型：生人型、生物型、镇怪型。每一种聚宝盆故事的叙事类型将从基本模式、核心母题、叙事模式等三个方面进行阐述。
1.生人型
生人型聚宝盆故事大多数是最后抢夺到聚宝盆的角色的父亲，想要查看宝物，结果不小心掉入聚宝盆，生出了许多父亲。故事的基本模式比较固定，故事的开场包含聚宝盆故事开场的三个母题：A.1 偶然拾得、A.2 善行、A.3 向他人借得。在故事发展的过程中发生争夺聚宝盆的情节，这一类型的故事，争夺聚宝盆的过程往往是所有聚宝盆故事类型中最为复杂的争夺宝物情节，大致经过以下几个角色间的争夺：主角（最初得到聚宝盆）——地主（财主）——县官，县官得到聚宝盆后，不料县官的父亲不小心掉进了聚宝盆，便出现了许多的父亲。生人型聚宝盆故事的结局各不相同，但都是以悲剧结尾。
生物型聚宝盆故事是聚宝盆故事中的主要故事类型，也是聚宝盆这一宝物在故事叙述中原始的神奇功能，在试验宝物环节，聚宝盆都是以物而试。聚宝盆故事发展的宋初时期，故事中的聚宝盆一般产生与生活密切相关的食物、金银等，
随着故事的发展出现了植物并与当地风物发生联系。生物型聚宝盆故事主要包含故事开场的三个母题：A.1 偶然拾得、A.2 善行、A.4 分家所得，在故事开场就出现生物的环节，母题“A.1.1.1 发现异常”“A.1.1.2 物品掉入”均是因发现聚宝盆可以产生出许多放置其中的物品而将它带回家。生物型聚宝盆故事的结局多为最终失去聚宝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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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聚宝盆故事的叙事结构及历史文化内涵 ................................ 28
（一）聚宝盆故事的叙事结构 ............................... 28
1.简单序列 ......................... 29
2.复合序列 ........................... 30
（二）聚宝盆故事的历史文化内涵 ................................ 34
1.社会历史内涵 ............................. 34
2.大众文化心理 .............................. 37
3.聚宝盆故事中的禁忌 ........................ 40
三、聚宝盆故事的叙事结构及历史文化内涵
（一）聚宝盆故事的叙事结构
本文的叙事结构主要研究整个故事情节在有序结构下的情节布局规律及规律化的行动模式。普罗普在《故事形态学》中提出“回合”，他认为：“任何一个始于加害行为（A）或缺失（a）、经过中间的一些功能项之后终结于婚礼（C*）或其他作为结局的功能项的过程，都可以称之为神奇故事。结尾的功能项有时是奖赏（Z）、获得所寻之物······这样的过程我们称之为一个回合”[1]李扬在此基础上，将“序列”理解为“从层次上而言它是介于故事‘功能’与故事整体之间的一个结构单位。一个故事可以包括一个序列或数个序列。”[2]本文结合李扬对序列的定义，将聚宝盆故事分为“简单序列”和“复合序列”，通过解析各类型聚宝盆故事的叙事序列，描述聚宝盆故事的叙事结构。
聚宝盆故事叙述过程中包含了一些固定的母题，这些母题之间不同的排列顺序，构成了聚宝盆故事中的不同序列，分别为获得宝盆序列、试验宝盆序列、争夺宝盆序列、失去宝盆序列。获得宝盆序列由故事开场的母题组成，其中包含“A.1偶得宝盆”“A.2 善行”“A.3 向他人借得”“A.4 分家所得”四个母题。试验宝盆序列由母题 “B.1.1 储物”“B.1.2 用作给动物喂食容器”“B.1.3 偶然掉入物品”组成。失去宝盆序列由“B.3 争夺聚宝盆”“C.1.2 贪欲过度”“C.2 充公”“C.3藏聚宝盆”“C.4 丢弃”五个母题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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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中国聚宝盆故事从宋代发展至今，流传甚广，异文较多，在当今依然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作为宝物，聚宝盆成为“聚少成多”的文化符号甚至是专有名词，成为民众生活习俗、大众文化的一部分。
本文以收集到的 61 篇聚宝盆故事为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