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当代文学论文,丰子恺的“人生艺术化”思想虽然散见在他的散文和文艺理论著作中,但通俗易懂,精要具体,切实可行,给人们如何艺术化生存指明了一条道路。他用自己的一生实践着“人生艺术化”思想,影响着他周围的人,还用他的创作表达他的”人生艺术化”思想,影响着千千万万的读者,让读者了解到什么是“人生艺术化”,怎样才能使我们的人生艺术化。他用毕生的思考、创作和实践,告诉人们”人生艺术化”的意义与价值。
第一章 丰子恺“人生艺术化”思想的成因
1.1 出身环境的影响
故乡环境的影响。丰子恺 1898 年生于浙江省崇德镇石门湾乡,他在《辞缘缘堂》中介绍自己的故乡,京杭大运河支流密集,纵横交错,如把这些支流比作渔网,石门湾就是渔网中央的一个小镇,石门湾不仅水交通便利,因为距海洋较近,四周都是大平原,受海洋暖湿气流的影响,气候宜人,寒热呈渐进式交替,稻麦飘香,蔬果各异,家家养蚕植桑,人人得穿锦绸,钟灵毓秀的自然环境孕育了丰子恺向善爱美之心。当地的民间艺术也使幼小的丰子恺着迷,如六神牌上佛祖、观音的画像,祭品盘上的剪纸,迎花灯用的彩伞,泥塑玩具等。彩伞上有书法、绘画,剪纸、刺绣,印着灯火十分好看,丰子恺曾自己亲制彩伞,过一把艺术的瘾,他还不惜“巨款”,集了许多黄泥、红泥、铅粉、油蜡烛、模具,自己制作泥塑玩具。由于新式教育的发展,在当地的西溪两等小学堂里,丰子恺开始学习学堂乐歌,《厉学》、《祖国歌》等歌曲,唱得人热血沸腾,他初步感受到音乐的感人力量。优美的故乡环境、多样的民间艺术、激扬的学堂乐歌都增强了他对美的事物的感知能力。
祖先的影响。丰子恺的次女丰宛音在《世上如侬有几人:丰子恺逸事》中记载,父亲曾对她说起他们的祖先“丰大人”(因身材高大当地人给起的绰号)的旧事,谁家安神龛砌新灶就请丰大人去画花,他还帮人们剪祭品上的纸花,甚至还帮妇女剪绣花样子。据幼女丰一吟回忆,从丰子恺往上追溯到第八代祖宗丰尔成是八品官,第七代祖宗往下代代都是太学生,父亲丰璜也中了清末举人,可以说,丰子恺出生于诗书礼仪之家。从这些祖先的旧事可以找到丰子恺走上艺术道路的家庭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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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传统文化的影响
丰宛音在《父亲的童年趣事》中记载,丰子恺幼时先在父亲的私塾学《三字经》、《千家诗》等,后来又在塾师云芝先生那学《论语》、《孟子》等,可见丰子恺自幼就受到我国传统文化的教育。后来丰子恺靠写文卖画的收入,在故乡建了缘缘堂,丰宛音回忆,缘缘堂中的藏书主要为古典文学著作,还有碑帖和画集,春晖楼上经常挂着父亲手写的条幅,都是诗词名句,内容经常更换。丰子恺的长外孙宋菲君回忆,祖父常在上海的日月楼拿着茶杯,边踱步边给他讲解古典诗词,包括诗人的逸闻趣事。此外,丰子恺对古诗词名句烂熟于心,在文艺创作中信手拈来,运用游刃有余,他的遣词造句,文章风格,都可看出传统文化对他的深刻影响。
丰子恺自幼受的是中国受传统文化教育,对中国传统艺术精神很是认同。他的“人生艺术化”思想是为了弥补现实人生的缺憾,改造世道人心,因此充满关注现实的热情,合于儒家的实践理性、诗教、乐教。他在《中国文化之优越》中说“`礼仪三千,威仪三百',艺术教育之表现也。`温柔教厚',艺术教育之主旨也。”[1]可见儒家文化对丰子恺的影响。
同时,丰子恺 30 岁时(1927 年)追随弘一大师入了佛门,成为一名在家居士,佛教“自立立人”、“自觉觉人”、“普度众生”、“斥妄显正”的观念,也促使他借艺术这一叶方舟帮助芸芸众生渡越人生的苦海。《坛经》云:“世人性净 , 犹如青天。”[2]佛教心性本净的论述影响了他的童心说,破除执念的认识影响了他的绝缘说。佛教提倡宁静淡泊,超脱旷达,鼓励人们从自然中获得灵感,认为担水砍柴,皆能悟道,摆脱凡尘的羁绊,获得心灵的自由,灵魂的升华,王维的诗、苏轼的散文,对诗意生活的描绘,就可看出佛教对他们的影响。丰子恺是虔诚的佛教徒,当他以佛教的眼光来看待世间万物时,很容易从功名利禄、厉害得失中超拔出来,在自然美景、平常小事中感悟到佛理禅趣,获得关照生活的艺术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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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丰子恺“人生艺术化”思想的内涵特色
2.1 “人生艺术化”思想的心理基础——苦闷说
梁启超在《美术与生活》一文中说道,对现状不满却无力改变,是苦恼根源。 丰子恺认为人的感情被压抑,导致了人的苦闷,艺术就是发泄这人生苦闷的园地。为什么要使“人生艺术化”,这源于丰子恺对人生苦闷的感受。战乱的时代,家境的艰难,佛教的“众生皆苦”的观念,厨川白村的影响,他本人喜欢探究人生的根本问题的心性都使他想借“人生艺术化”来帮助自己和他人来超脱现实的苦闷。
在《梧桐树》一文中,他写梧桐因时令的变迁由枝繁叶茂到枝秃叶落而引发的人生无常的感叹。《晨梦》感叹人生如梦。《伯豪之死》中写了一个青春生命的苦闷、抗争和消逝,表达丰子恺本人对人生意义的怀疑。在《秋》中写到“宁愿赞叹一切的死灰”[2]。《渐》对时间不知不觉匆匆流逝、无法长存充满感伤之情。《大帐簿》写从小到大,他因世事变换,缘起缘灭,倏忽不定而内心涌起的疑惑和悲哀。在《学会艺术的生活》中,丰子恺写到,人天性是热爱自由的,但现实世界的狭隘使人的天性被压抑,这是“人生的苦闷”的根源。
但是,在马一浮“无常就是常”[1]的点化下,丰子恺并没有因人生无常而陷入消极,反而因为勘破了造化弄人的法术,更多了一份“处处绿杨堪系马,家家有路通长安”(《增广贤文》)的旷达与坦然。他摆脱私欲的束缚,更“安心立命地、心无挂碍地、勇猛精进地”[2]面对生活,《关于学校中的艺术科——读<教育艺术论>》一文中,他写到,虽然我们的生命是渺小而短暂的,不得不屈服于有限的光阴,但是“在艺术的生活中,可以瞥见生的崇高、不朽,而发见生的意义与价值了……”[3]《山水间的生活》篇末感慨言之 :“人生随处皆不满,欲图解脱,唯于艺术中求之”[4]。丰子恺认为艺术是治愈人生的苦闷的法宝,他希望自己和他人都能在艺术中获得灵魂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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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人生艺术化”思想的主要特点
2.2.1 绝缘说
丰子恺认为审美中应以感性为主,理性为辅,他赞同席勒的“美的主观融合说”,认为在审美中只有审美客体是美的还不够,人还要有能感受美的心,丰子恺不仅自己借艺术排解人生苦闷,他还要教更多的人进入艺术殿堂的方法,为此,他提出了绝缘说。
散文《剪网》写了大娘舅刚在上海玩 “大世界”回来,就感叹玩得开心,但想到花了很多钱就不开心,丰子恺由此想到,倘若把事物和价钱联系在一起考量,事物本身的意义就会减少,人生就会少了很多趣味和欢欣,万事万物都是存在于和他有关联的其他事物的网中,倘若要把握事物的真相,就非得有一把剪刀,把它周围的网剪掉,我们才能看到事物本身的价值与意义,而剪网的办法,就是要人们有一双绝缘的眼睛。丰子恺认为如果只重实际利益,人就会变得无情无趣。
从上述阐释中我们看到,要使 “人生艺术化”,丰子恺提出首先要有绝缘的眼睛,就是斩断和事物有关的一切因果、功利的因素而用审美的眼睛看事物本身,不问这个事物对人有没有用,是否有利可图,而是这个事物本身美不美,是否以美的形象、色彩、气味、声音等给人以美的感受,触动人的心灵,使人陶醉其中。他认为只有绝缘,才能感受到生活的艺术和乐趣。
缘是佛教用语,佛教认为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因缘和合而生,都处在生住异灭当中,因此没有永恒的实体,事物处在各种因果关系的网中,这些影响事物变化的因果、关系即为缘,只要是一个因果、关系发生了变化,事物就会跟着变化,非人力所能把握,这就造成的生的苦闷,为了寻求解脱,人只能挣脱这些外界的网的束缚,把握事物本身的相。佛教讲“世人性净,犹如青天”[1],就是因为妄念所迷,使人“自性不能明”[2],因此人要解脱,就要排除妄念的影响。庄子提出的“心斋”、“坐忘”也是要求人们排除外界凡尘杂物的干扰,进入清空明静的状态,从而获得艺术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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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丰子恺“人生艺术化”思想的主要表现.................................34
3.1 生活中的艺术.....................................34
3.1.1 饮食的艺术................................34
3.1.2 着装的艺术...............................35
第四章 丰子恺“人生艺术化”思想的当代价值..........................40
4.1 现代性反思............................40
4.1.1 现代社会诗意生活的缺失.................................41
4.1.2 现代社会人与人的冷漠和隔膜.............................42
第四章 丰子恺“人生艺术化”思想的当代价值
4.1 现代性反思
随着现代社会的到来,西方人从宗教神学的束缚中解脱出来,19 世纪后半期的尼采发出上帝已死的呼声,曾经的宗教力量对人的束缚越来越小,但与此同时,宗教对人的道德引领和心灵慰藉作用也在削弱。艾略特在《荒原》中写了西方现代人的精神病态,呼唤宗教的回归,以使人的灵魂得到拯救。卡夫卡在《变形记》中写了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和冷漠,作为个体的人陷入孤独和绝望之中,变成和甲虫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现代性问题越来越成为学者和艺术家们关心的问题。丰子恺所处的那个时代,我国迫切需要自强图存,在学习西方的过程中,不断地批判本国已有的文化传统,但在中国社会转型的艰难进程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