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情叙事的多重变奏
(一)意识形态框范内的爱情
爱情作为文学作品中的永恒母题,有着让人们不断探寻的持久魅力,它不会因为时空的变化而淡化,更不会消失。爱情,从内在而言,它是源自人类不可避免的本能欲;从外在而言,它可以丰富人性,推动历史的进步,是生命美、社会美、艺术美、文化美的合体。因此,爱情也成为八十年代小说创作的一个主要对象。
一般而言,描写爱情是把爱情作为出发点,或者贯穿整个作品的线索,来表现交织其中的多样生活,换句话说,爱情虽然可以表现地五光十色,但是还是有自身的生命世界。然而,在八十年代初女作家的爱情叙事中,有些作品在描写爱情时,是把它作为一种宣喻的工具。这样的话,爱情本身就不是那么重要,而它传递出来的言外之意才是重点。这样肩负着传递使命的爱情描写,称之为“爱以载道”的哲学。这种爱情具有神圣的使命意识,积极干预社会现实。但是对于爱情的内在探索却带来了阻碍。这或许就是载道爱情的必然出现的结局:顾此失彼。这类爱情的演奏笔者选取的是戴厚英的《人啊,人!》和竹林的《生活的路》。
1.爱情是对马克思主义道路的选择
戴厚英出生在 1938 年,那是一个日军侵华,中华民族最危急的时刻。幼年时期的戴厚英为了躲避枪林弹雨真切的感受到了颠沛流离的生活。由于家境不错,戴厚英获得了读书的机会,建国以后又参加了一些政治活动。文革之前,戴厚英接受了狂热的政治理论的洗礼,从“反右”斗争到“大跃进”,再到批判自己的老师钱谷融的“文学是人学”的思想。文革开始以后,戴厚英先是担任了“火正熊”批判组组长,后来又参加了“炮打张春桥”,这一系列的政治运动使戴厚英深受鼓舞。她从土生土长的乡村姑娘到繁华大都市上海的大学生,她走过了父辈们不曾走过的路,其先天的感恩精神让她迷失了自我。对于这种感恩心理,作家王蒙曾经描述过:“党是我们亲母亲,但是亲娘也会打孩子,但孩子后来也不记恨母亲,打完了,气会消的,会搂上孩子哭一场。也许,这是一种特殊的教育方式,为了引起你的警惕,引起你的重视,给你一个大的震动,然后你会更好的改造自己。”1对于这种感恩心理,戴厚英在小说《人啊,人》中也有一定的体现:经过了动荡的社会与岁月的洗礼,孙悦最后的选择是具有马克思主义意味的何荆夫。这种爱情的抉择,正是一种对党的坚定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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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柏拉图式的纯粹爱情
八十年代前期的在启蒙话语下,爱情抒写所体现的是宏大的时代声音——大写的人的合唱。尤其表现在伤痕与反思文学中,在上文中笔者主要是选用了戴厚英的《人啊,人》和竹林的《生活的路》来表现爱情作为一个媒介,表现对于时代的一种积极呼应。在本节中,则展示的是八十年代“柏拉图”式的爱情,主要选择的是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以及王安忆的“雯雯系列”。前者通过表现老干部与钟雨因一见钟情而在精神上相守一生的故事,他们爱情的唯一纽带是那套契诃夫的小说集,可是就是这一套书却足以温暖钟雨的一生。而王安忆笔下的雯雯表现的同样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但雯雯身上体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对爱情充满美好幻想的少女情怀。不管现实生活怎么流转,雯雯始终坚持自己心中那份纯净的爱情。
1.爱是一生的精神相守
张洁自小酷爱文学,尤其是对诗歌和音乐有着自己独特的喜爱。工作之后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张洁曾经表示自己要在三十岁之前当作家。这个愿望虽然实现的比自己的预期晚了十年,但是张洁无疑成为了一位优秀的女作家。她曾经以《爱,是不能忘记的》震撼了整个文坛,吹来一股爱的潮流。王蒙就说过:“张洁的名字出现在报刊上还不那么久,然而像一颗新星一样,一出现在天空,就以她独特的光辉吸引了人们。”《爱,是不能忘记的》通过一个爱情的悲剧故事,揭示了“婚姻必须以爱情为基础”这一主题。这无疑具有极大的社会现实意义,然而,这篇小说最明显的倾向是:把爱情上升为精神相守的执着信仰。
小说的主人公是传统的理想男儿形象,这可以从外貌的描写及其与“我”之间的关系等方面得到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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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爱情叙事中女性的自我寻找
(一)爱的尊严与权力
女性对于爱情的觉醒,最先开始是一种对于爱的权利的争取,她们想要维护自己爱的选择权,维护自己爱的尊严,而不是在社会习俗中。
1.爱情是对现代化的抉择
张抗抗 1950 年 7 月 3 日出生于杭州的一个革命知识分子家庭,关于名字,张抗抗说,“按照我父母后来的解释,‘抗抗’这两个字,不仅因为他们相识于抗战时期,也不仅因为我在抗美援朝这一年夏天呱呱落地,而是希望我因此有一种顽强的抗争精神。由于我的名字注定要同抵抗、抗御、反抗等相联系,我想我的一生大概将会永远不得安宁。"1969 年 6 月,在时代的感召下,在崇高理想的激励下,张抗抗开始了北大荒的知青生活,可是到那以后,张抗抗所有的童话和梦想很快破灭了,她对自身的价值也产生了怀疑。书和手中的笔是张抗抗唯一的精神寄托。
在张抗抗的作品中,《北极光》无疑占据着很大的比重。小说自发表以后引起了广泛的争议,在这些争议中大部分的讨论都集中在陆苓苓对小说中三个男子的徘徊与转换上,并认为这是一种朝三暮四的行为。尽管这种争论把作品局限在道德的范围内,但是最起码对于爱情的独立探讨已经初现端倪。
陆苓苓在小说中已经是一个二十五的大姑娘,即将面临自己的婚姻。但是年龄并不能说明她的老练与成熟,她仍然是一个对爱情充满疑惑的人。她的同学苏娜认为,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在结婚的时候不要再去拿爱情进行衡量。而陆苓苓则在即将进入婚姻时,还在思索“爱情到底是什么”。除了充满疑惑以外,她又是一个满含理想色彩的人。小说中的她一直在寻找“北极光”,并希望他人也有和自己一致的理想光环。她分别问过傅云祥、费渊、曾储关于北极光的问题。同时她的理想主义色彩还体现在义无反顾的放弃父母,甚至世人眼中外在内在条件都相当不错的傅云祥。这时候的她不会考虑关于生活现实问题,想到的只是爱情的理想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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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爱情的质疑、抗争与突破
在强调自己对于爱情的选择权力与争取在爱情中的平等地位的基础上,当代女性持续着女性自我寻找的进程,她们开始为事业与爱情、理想与情感之间的矛盾与纠葛而质疑,并进而在自身的女性解放实践中获得突破。在这一小节中,我们选取的是张辛欣的《在同一地平线上》、张洁的《方舟》、《祖母绿》,阐述在爱情中女性的质疑、抗争与突破这样一个变化过程。《在同一地平线上》中的她立志考取电影学院,而他在国画上有一定的造诣,两人都是知识分子,但是在现实生活中都把彼此看作是自己事业上的障碍,进而对于爱情产生了一种质疑;《方舟》通过三个离婚女性来表现在这个社会中离婚的女人是多么得艰难。荆华因为之前的工作而使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柳泉作为离婚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的是上司的骚扰以及家人的嘲笑与不理解,梁倩想要好好做自己的导演,但是左右的成功都被归于自己的父亲,所有的失败却是一些不足以成为问题的问题造成的。三个婚姻失败的女人想要在事业上,在社会中努力,来表现对爱情的一种反抗。《祖母绿》通过曾令儿这个人物形象,表现了女性在爱情中的一种突破,女主人公从最开始的毫无保留的付出到看清楚爱情不是简单地回报时,毅然离开了不值得留恋的爱情,这个时候的她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对儿子的爱上,当儿子意外身亡,曾令儿实现了在爱情的中的一种突破与超越,把爱情上升到为祖国事业奋斗的理念中,爱情一下子从狭小的空间上升了一个档次,曾令儿也获得了爱情的解脱。
1.爱情中两性平衡的质疑
五四时期,中国就曾已经出现了一些为女性在事业与爱情之间矛盾徘徊的作品。到八十年代,这一主题得以延续,张辛欣的《在同一地平线上》就是这一主题的力作。张辛欣在谈到自己的创作时,曾表示“要真挚地写自己的感觉,以折射所生存的时代”,“根据自己在生活中体会到的某种信念以及所形成的思想,繁衍出一个故事”。1小说中的夫妇都是知识分子,丈夫在国画创作上有一定的造诣,妻子热爱写作,并努力考取电影学院导演系。两人站在同一地平线上,看到的都是社会生活中的工作压力,认为各自都应该为自己的工作上的坎坷负责。继而引发了对爱情的质疑,他们之间的爱情成了自身职业发展的障碍,并且谁也不做出让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婚姻何去何从?他们的爱情该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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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爱情叙事的艺术追求 ...................45
(一)叙事视角的多样化....................45
1.以零聚焦视角为主的爱情叙事.......... 46
2.内聚焦的不定式.................... 47
3.内聚焦的固定式........ 47
三、爱情叙事的艺术追求
(一)叙事视角的多样化
一个文本它是包含多重因素的综合体。各个元素之间不同的组合形式会形成文本的不同形态与风貌。而叙事视角作为一个重要的叙事因素显得尤为重要。视角的又被称为视点,聚焦等等,叙事者在文本当中对故事情节进行分析讲述,整个文本的阐述过程是跟随着叙事者的角度来进行的。因此,作家对于视角的选择,不仅仅是为了凸显自己的艺术技巧,它与作品的内容的传达,作者想要表达的主题都有密切的关系。在对叙述视角进行分类的过程中,叙事学界提出了不同的分法。较为权威的有以下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