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当代文学毕业论文,笔者认为对性本能完全自觉地理解比行为更重要。"毋庸置疑,格非是一位洞察性本质的作家,他明白性欲是人类无法抗拒的本能,他利用这一属性将性的元素探合进作品中,借以推动故事的发展,性书写使得他小说中的人物充满活力,也让读者充满期待,使得小说叙事拥有一个高能发动机,然后性从格非自然含蓄的笔调中流出,顺着叙事的迷宫缓缓流満,成就一幅神秘典雅的小说图景。
第一章格非小说中性书写的文本构成
第一节涌入眼帘——现实的肉体狂欢
格非小说中有很多情节都是对性场景的直观描述,这些与性相关的场景或是欲望的无节制,或是对世俗伦理的拆解,或是自我精神虚无后的疯狂,格非通过这些直观的性书写展现了性的主体一一人,如何对待自己的情欲。
一、情欲泛滥的性
格非小说中有一类的性书写就是直观描写人对性的追求与渴望,这群人深陷欲望的洪流,有着强烈的生理诉求,毫无节制地表现出对性爱的渴望,寻找着可能的机会满足自己的这种欲望。他们的放纵基于不同的原因,有着不一样的表现:有人通过纵欲转嫁精神的危机,有人享受性爱放纵的欢乐,有人因为精神的空缺想在性爱中找到一点生活的乐趣……
《镶嵌》中护士张清和远洋货轮的见习机械师韦利是一对夫妻,因为韦利的货船一年中至少有韦个月在海上漂泊,张清无比珍惜与丈夫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婚后的一个月中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过,"频繁的房事并非为了探明双方的身体在自然或非常状态下的各种隐秘,而只是试图换回一种似曾相识的晕眩经验,用张清的话来说,让它永远地停在那一刻……?。异地的夫妻激烈地渴望着性生活,床单每天都在换洗,甚至连床架也有些松动了,张清丰腺的肉体就像一只永不餍足的怪兽,希望在顷刻之间就将对方吞食一空,她永远说着"不够",永远叫着再来一次。张清试图用肉体的放纵冲淡对离别的恐惧,欲望在暗中变本加厉,最终吞隨了正常的自我,后来在面对公公的挑逗时,她渐渐感觉到"没有什么障碍是不能拆除的",她"无法不朝那儿多看一眼",无法排解的情欲成为挟持在张清肉体和屯、灵上双重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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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潜梦意淫——压抑的未果之欲
一、止于言语的性压抑
《赝品》中主人公吕雁有着病态的收藏癖,驱车到"银坑"这个地方找古董,暂住在村长家,逐渐熟络之后,村长的胆子渐渐壮了起来,说起话来也失去了控制,竟趁着吕雁刷牙不便反抗时,一把搂住她的腰,冷笑两声说:"这几天我老是在做同一个梦,在梦中老是和同一个姑娘同床共枕。我现在终于知道我梦见的那个人是谁了……"?;同样在《廣品》中,出版社社长李仙洲调戏胡编辑时说:"我梦见自己和一个姑娘在澡堂里洗澡。猜猜看,我梦见了谁?",回到家中碰到初次见面的保姆,目光毫不掩饰地紧随着对方丰盈的孰房。如果条件允许,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将对方扑倒,只是圓于现实情况,只能将性行为停留在语言这一步;就如《紫竹院的约会》中"我"的朋友裴钟,他教导我"你不一定要和女人同床共枕,但哪怕闻闻她们身上的气味也好"。虽然这些场景中没有出现暴露直接的性描写,但这些隐藏的性主体,日常生活中的性玩笑、带有刺激性的暧昧其实都是一种性书写的表达方式,这些人物之所以会通过语言和目光去寻找性的刺激,归根在于正常的性欲没有得到疏解,只能在性压抑的状态里享受性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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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格非独特的性书写方式
第一节"目击者提供证据体"
格非在《小说叙事研究》中提到"目击者提供证据体"的结构方克即"通过事件的当事者、目击者描述事件来展现多个角度的事情'真相',从而使事件本身更具有客观性和全面性,但由于每个参与者所看到的事件的部分不同,对事件的理解和观点也有偏差,导致事件的面貌在单一视角的叙述中不可能客观且全面地呈现出来,必然有被遮蔽或误导读者的部分,这种书写方式很容易搭建起叙事的迷宫。看似客观的视角,却由于叙述主体的主观性,带来了叙述的偏差,读者只能服从于叙述者,在其指引下摸索万物的真相。
叙述即遮蔽,当性场景被目击者叙述出来时,叙述者必然将叙述重点放在自己聚焦的部分,而其他的部分则被无意识地忽视;或者当目击者有目的地去忽略一些东西时,性的本真就被遮蔽了;这样的效果恰恰是格非想要呈现的性书写状态,即用目击者口中只言片语、零碎的场景来透露出性的蛛丝马迹,"大象无形",却始终弥散着性的氛围,隐而不露,耐人寻味。当读者被勾起兴趣时,又会用自己的想象来填补整个场景,至于性场景本身则早己被故事中目击者的话语遮蔽,同时又被读者的想象异化,真实已隐于重重叠峰之中,格非描写性的方式不是再现,而是性来营造总体氛围提供动力,用以推动读者在这种含蓄隐言、草蛇灰线的状态下参与其中,去思考性背后的人。
小说《青黄》围绕着"我"到麦村探寻"青黄"一词的意义展化四十年前九姓渔户这支妓女船队的最后一代子孙在麦村上岸生活,在此事中有一个颇有争议的名词一一青黄,于是"我"前去麦村探求"青黄"一词真正的含义,"我"一直不断地采访询问着村里人,"他们在叙事时总给我这样的感觉:他在揭示一些事情的同时也掩盖了另一些事。"虽然毎一个人的称述都在还原那段历史,但是他们的解释或提供的线索实际上并没能帮助我找到"青黄"的含义,反而"里面有一些地方想起来总让人感到哪儿不舒服"。这就是典型的"目击者提供证据体","青黄"的意义在多人的叙述中始终扑朔迷离,最终他们的话语却拼凑出了另一个故事一一张姓外乡人对女儿小青突破伦常的性渴望,"我"寻找"青黄",实质上得到的是一个由性引发的伦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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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置于回忆的视角
除了"目击者提供证据体"的结构方式外,格非在处理性书写时,常将性畳于回忆的视角当中,《背景》、《青黄》、《边缘》等小说无不与人物的追忆相关,记忆中的事物藉由某个契机被意识唤醒,人物开始复述过往,该种复述巧为就是回忆。"回忆是构成写作与记忆之间关系的中介"。"回忆是站在自我的现时状态追寻己发生的事物的意义,现时状态会影响叙述者选择回忆的内容和回忆的表现方式"。回忆视角下的性书写也因此具有了一下两个特点:一是性话语的展现受到回忆视角的限制,不抖传统写实的方式展开,而是超越时间性和空间性的限制,跟髓主人公意识的流动呈现出一个个零碎的片段;二是由于回忆具有选择的功能,性书写也被有选择地呈现,部分有效情节甚至被有意识地遮蔽,性书写的主观性强,性是服务于人物塑造的书写功能也得以凸思。
性书写融入到回忆的逻辑当中,"记忆的内容交错庞杂,因其隐喻的性质总是与其他记忆中的片段紫紧地牵扯在一起",在此逻辑的限制下的性爱场景的描摹或者性屯、理的暗示,所具有的生理联想功能被弱化,性话语的发散性被禁铜,性书写彻底成为人物也理结构的表现手法。
其实,无论是回忆视角还是"目击者提供证据体",当作家选择这样的叙事策略表述性话语时,就意味着性话语中性爱本身的生物意义被弱化消解,性爱变成纯粹的叙事符号,成为小说叙事框架的肌理,等同于符号学中的叙事兀素或者叙事线索,是"有意味的形式"的实验载体;但性的意味被销解并不是说性在小说不存在了,而是将性作为人类生活的一个具有日常性的客观存在,就像《白鹿原》以散点透视的方式在文本中镶嵌牲话语一样,格非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性书写,性或为自在自为之物,代表凡俗的生活,这种方式注入了格非个人的思想和气质,他小说中的性书写不是在写器官,而是利用性的属性去完成小说的架构,同时也建构起具有强烈个人特色的性书写,可识别性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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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格非小说中性书写的功能价值..................26
第一节作为欲望的性................26
一、还原人类的本能..............27
二、关涉个体生存状态..................28
第三章格非小说中性书写的功能价值
第一节作为欲望的性
谈及性,不得不提的便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他提出人的所作所为皆是因为欲望,而人最基本的欲望就是性欲,人的欲望不可回避且不断滋生,需要靠理性去压制,欲望和理性的冲撞是所有人必须面对的事情。格非深受精神分析学说的影响,例如小说《傻瓜的诗篇》甚至直接采用了弗学观点来架构故事,堪称弗洛伊德理论的文学版,是:"讲理论的故事书",性书写在格非的小说中扮演的是最强烈的欲望,格非将他的文学想象灌注到性书写中,让人们通过性来认识自己,判断世界,"使之转化为人们之间的相互经验,转化为艺术、激情、爱欲,并使之具有千百万种形式,送样它才具有震撼我们,倾倒我们的力量"。
"五四时期,'爱倩,与'科学'、'民主'这壁概念一起构成了新文化价值体系的支柱,成为了对抗封建礼教最有力的武器,而'爱情'话语的回归被指认为‘新时期文学'与五四文学传统接续的一个重要标志,也是当时兴起的‘人道主义'话语的一个部分"。"爱情无疑是两性关系中的最高境界,它的内在本质是两性的性爱。性爱不仅是爱情的生物基础,而且是它的外在表现"。爱是披在性身上的华服,人羞于观看性的"赤裸",爱冠以性无私和崇高,它掩盖了性的动物性和生殖属性,使性更加容易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