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考古论文,本文所统计的近300处聚落遗址中,选其具有典型价值的数十处进行概述,这些聚落遗址也为本文探讨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聚落选址、分析聚落性质等提供了信息。
第一章 绪论
(一)研究目的与意义
1、研究目的
自上世纪三十年代以来,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的历史和文化面貌受到学界关注,开始意识到这一地区有着较复杂的文化面貌。但通过调查、发掘所公布的遗存极少,该地区尚未建立完整的考古学文化谱系,许多问题亟待整合与解决。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以“引江济淮”工程为代表的大型基本建设项目不断增加,环巢湖地区经过发掘并公布资料的夏商周时期遗址也不断增多,本文将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遗址的考古调查资料进行初步整理,在此基础上对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聚落形态进行研究,可以为下一步研究该地区夏商周时期考古学文化贡献绵薄之力。同时,本文利用已发掘的考古学材料,从聚落考古的角度,对淮夷、巢、舒等族群的形成、流动和分布以及同周边族群的交流融合进行初步的探讨并提出本人的见解。
2、研究意义
(1)一定程度上展现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聚落面貌
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含山大城墩遗址科学发掘以来[2],环巢湖地区陆续发掘了十几处夏商周时期的聚落遗址,同时在该地区开展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并结合“三普”调查的结果在环巢湖的杭埠河、柘皋河、南淝河、裕溪河等流域展开了区域系统调查,对巢湖流域夏商周时期遗址的地理位置、地貌特征以及周围水文环境有了较详细的记录。本文从中遴选出具有代表性的几处重点遗址和相关流域的调查资料的初步整理,可以展现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的聚落遗存的文化面貌。
(二)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考古研究现状
环巢湖地区所在的安徽江淮地区考古实践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建国初期包括寿县蔡侯墓[3]、舒城凤凰嘴[4]等贵族墓葬的发现,使得江淮地区的夏商周历史和文化面貌渐入学界视野,但相关研究缺失。自1982年,李伯谦先生带领北京大学考古专业的学生来江淮地区实习,课题组先后在寿县、霍邱、六安、肥东、巢湖等地调查发现较多的商周时期的遗存,并试掘了斗鸡台等7处遗址[5],为该地区夏商周文化探索掀开了新的一页。而此次调查和试掘成果的陆续公布(主要有肥东吴大墩、肥东肥西古文化调查等),成为了目前学界认识环巢湖地区该期遗存的一批基础材料。近年来,随着安徽省第三次文物普查的开展,以及配合基本建设的考古发掘不断增多,环巢湖地区有了一大批的考古调查和发掘资料,为该地区考古学各方面研究的深入开展提供了线索。
目前除田野资料的整理外,环巢湖地区夏商周考古的既有研究主要分为两个层面:一是利用调查成果的聚落考古研究,二是侧重族群的传统考古学研究。
1、环巢湖地区聚落考古研究现状
聚落考古(settlement archaeology),亦称“聚落形态(settlement patterns)”或“聚落系统(settlement systems)”,是目前世界上当代考古学最为常用的概念之一。这一概念自上世纪初便在北美民族学家摩尔根对印第安人聚落居址的研究中有所体现,一般我们将美国人类学家戈登·威利(Gordon R.Willy)于1953年发表的《秘鲁维鲁河谷聚落形态的研究》作为聚落形态考古的起始,威利先生将聚落考古定义为“人类将他们自己在他们所居住的地面上处理起来的方式。它包括房屋,房屋的安排方式,并且包括其它与生活有关的建筑物的性质与处理方式。”[6]在此之后的几十年时间里,国外的考古学界中,无论是一些学者提出的“新考古学”还是“过程考古学”,都不约而同的开始淡化以往过分强调遗址本身典型性或文化类型的研究取向,开始将重点放在探讨人类社会发展中长时段的行为变迁过程和基于人口(同时也是区域性)规模之上的文化嬗变上。在这种研究背景之下,国外将聚落考古的研究方法发展成大规模的区域系统调查,不断有学者在包括维鲁河谷在内的墨西哥高原以及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爱琴海地区等人类文明起源的核心地带进行区域系统调查,以此来推动聚落考古研究的进行。进入21世纪后,在区域系统调查帮助之下,欧美考古学家使用聚落形态研究法解决了大量的人类文明起源及其相关问题,体现了重要的学术价值,甚至有学者称其为“20世纪考古学最重要的贡献”[7]。
第二章 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聚落遗存概况
(一)巢湖西岸
巢湖西岸是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聚落遗址分布最密集的地区,在这一时期巢湖西岸从夏王朝开始,到夏桀逃亡南巢的“桀奔南巢”[34],再到西周春秋时期的群舒小国,孕育了大量富有地域特色的文明。巢湖西岸的聚落遗存通常在河流沿岸,这一地区分布的入湖河流主要有派河、丰乐河以及杭埠河,据安徽省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等考古调查数据统计,这三条河流的流域共发现夏商周时期聚落遗址193处,其中派河流域31处,丰乐河流域123处,杭埠河流域39处。
1、派河流域
派河发源于肥西县中部的周公山,经小庙、长安乡等乡镇,南流至上派镇后东南流向刘河乡汇入巢湖[36],目前共发现夏商周时期聚落遗址33处,从行政区域分布来看,上游的小庙镇有12处,中游的桃花镇有1处、上派镇有14处,下游的严店乡有6处(表1)。下文将以已发掘或勘探的几处典型聚落遗址为例对派河流域夏商周时期的文化内涵进行初步分析。
(1) 庙墩遗址
庙墩遗址位于合肥市肥西县上派镇南郢社区(新港工业园滨河片区)小湾村范围内,该遗址原范围较大,在1987年派河改道中将遗址南部破坏,出土有青铜觚、青铜爵等青铜器,现仅存遗址北部,南部紧邻河堤路,已不见遗址文化层。2018年5月因施工需要,曾对庙墩遗址作过一次勘探,经过勘探后将庙墩遗址地层划分为四层,分布范围约3000平方米,文化层厚约1.9米,勘探和采集到的陶片,陶质有夹砂灰、红陶、泥质黑皮陶、印纹硬陶等,陶片多为器物腹片,器形有钵口沿、鬲足等,纹饰有附加堆纹、绳纹、回纹、弦纹、折线纹、素面等(图2.2)。这是一处典型的环巢湖地区周代遗址,使用年代上限为西周早期偏晚,下限为汉代初期。
(二)巢湖北岸
巢湖北岸是环巢湖地区较早对夏商周时期遗址开展考古发掘的地区之一,同时也是学界观察安徽江淮地区考古学文化的一个窗口,早在1985年张敬国先生等人对肥东肥西古文化遗址的调查[42]和肥东县古城乡吴大墩遗址的发掘[43]掀开了对该地区夏商周文化研究的一角,但在此之后,由于各方面原因,对巢湖北岸一带的相关发掘便陷入了停滞,且仅有的几处遗址进行了发掘后,也尚未公布相关资料。因此,对于巢湖北岸夏商周时期聚落遗存,本文将继续采用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以及部分流域内区域系统调查的成果进行整理分析。巢湖北岸最主要的入湖河流为南淝河,而店埠河是其最大的支流,其中流经合肥市区的南淝河与位于肥东县境内的店埠河共计发现夏商周时期遗址26处,下面将这两个流域的夏商周时期遗址予以梳理。
1、南淝河流域
南淝河古称施水,其源头有二:北源在蜀山区长岗社区(原属肥西县长岗乡)邓店村西侧,南源在蜀山区小庙镇将军岭,两源于鸡鸣山汇合,向东南流入郊区,进董铺水库,穿合肥城区,再转向东南流经合肥包河区和肥东县边界,于施口注入巢湖。[44]南淝河被誉为合肥的“母亲河”,但在此流域进行夏商周时期遗址发掘研究较少,目前仅有少量遗址进行过科学发掘。2006年至2007年,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南淝河流域的先秦遗址进行全面调查,共发现12处遗址。[45]根据其公开成果,本文将南淝河干流以及支流中调查所得的遗址中文化内涵较丰富的进行分析。
(1) 火墩头遗址
火墩头遗址或称河(横)墩头遗址,位于蜀山区南岗镇鸡鸣村。遗址北侧为南淝河,东侧为一小河,西南400米为陆塘岗自然村所居的岗地,西3千米为鸡鸣山(海拔54米),东北3千米南淝河北岸为三国时期合肥新城,东1千米为合淮蚌高速公路。东约500米处有塘岗遗址。遗址为圆形台地,东高西低,面积较小,约1500平方米,高约3米。遗址上散布大量陶片与螺蛳壳,陶片以夹砂灰陶为主,可辨器型有鬲、盆等。采集到的鬲口沿尖口、折沿,表面饰绳纹。采集到的鬲足8件中,有尖锥状、扁锥状和柱状足,大部分饰有绳纹。从这些鬲的特征来看,火墩头遗址为一处典型的西周至春秋时期聚落遗存。
第三章 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聚落考古观察 .................... 32
(一)聚落选址、布局分析 .................................. 32
1、宏观选址的探讨 ......................................... 33
2、微观选址的特点 ................................ 41
第四章 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族群交流与互动 ........................ 55
(一)夏商时期环巢湖地区的文化互动 .......................... 55
1、夏文化时期 ......................................... 55
2、商文化时期 ................................ 60
第五章 结语 ................................ 72
第四章 环巢湖地区夏商周时期族群交流与互动
(一)夏商时期环巢湖地区的文化互动
1、夏文化时期
在中国文明起源的历程中,江淮地区的地位不容忽视,在古史与传说中,大禹、皋陶等人物都有这里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传说禹领导人民在治水中采用“导淮自桐柏,东会于泗、沂,东入于海”[66]取得成功,并在此期间娶涂山氏之女为妻,生子启,史书有云:“予娶涂山,辛壬癸甲,生启,予不子,以故能成水土之功”[67]。此后“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68],涂山之会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