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是共存于医院的两种基本权力 ,两者本质特征上各具差异 ,存在态势上既重叠交叉又冲突分离 ,必然导致医院权力结构的复杂性和多样性。通过剖析我国医院经营管理中权力结构现状 ,努力实现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协调制衡 ,为探索符合时代性、 地域性特点的中国医院权
力运行模式提供借鉴。
【Abstract】 Academic powers and administrative power are two primary kinds of power coexisting in the hospi2tal. The two kinds of power ,which are essentially di fferent ,both overlap and con flict ,leadinginevitably to the com2plexity and variety of the power structure in the hospital . By analyzing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the power structure inthe operation and management of hospitals in China ,the paper aims to help bring about checks andbalances of aca2demic and administrative powers in domestic hospitals and offer s ome insight into possible models ofpower operation inChinese hospitals that fit in with the times and regional features.
【K ey Words】 Operation and management ,Hospital ; Academic power ; Administrative power ; Checks and balances
医院作为医疗、 教学、 科研、 预防的学术组织和从事特殊社会服务的场所 ,其本质不仅是一个以医疗专业等内容为研究对象的学术组织 ,而且更是一个具有错综复杂的层次结构和隶属关系的行政组织系统 ,是兼有学术和行政双重权力特征的矩阵式组织。
一方面 ,医院所独有的学术属性使其在人、 财、物、 事的管理上都必然与学术相关联;另 — 方面 ,医院经营管理是效率化、 制度化的管理 ,必须依靠行政权力的制约和引导。在我国逐步扩大医院办医自主权的新形势下 ,协调两种权力的关系 ,充分发挥其相互制约、 补充的有利性 ,有效避免其相互冲突、 抵制的有害性 ,实现两种权力的协调制衡 ,这对提高经营管理效益、 构建现代医院经营管理的新理念具有深远的意义。
—、 两种权力的特性及差异剖析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在基本属性、 来源要素、 价值取向、 运行范围和实效性等方面都具有深层次的差异[1 ]。
1.权力的基本属性和特征不同:学术权力是由学者、 专家组成的学术机构所拥有的权力 ,学术权力的合法性与合理性主要来源于他的专业知识和学术品质。其权力的主体是医、 护、 药、 技人员 ,主要是那些代表医院最高学术水平的专家、 学者以及由他们构成的团体。学术权力没有明晰的纵向层次划分和隶属关系。
作为医院权力的另一个方面 ,行政权力是依照特定的强制手段形成的影响和支配医院内部人员及其机构的权力 ,构成行政权力的基础是国家法律、 法规、 行政条例以及科层制结构中组织赋予管理层次的责任和权力。行政权力的主体是医院行政管理人员及各行政职能部门。行政权力以效率化为行动准则 ,以严格的等级制度为依托 ,是一种 “制度化” 的权力。
2.权力的来源要素不同:学术权力是人们对学者个人所拥有的专业学识、 学术品质以及人格魅力的心悦诚服 ,它是一种权威 ,它的来源主要取决于人们对专家、 学者的认同与推崇。行政权力来自科层组织的任命 ,主要通过设定、 分配、 授予和委托权力等方式获得 ,它的大小取决于个人在整个行政管理层级中的位置高低。
3.权力的价值取向不同:医院是多种价值观念同时并存的组织 , “平等、 自由、 效率、 约束” 被认为是医院的4种基本价值取向。平等和自由反映学术权力的价值取向 ,强调知识面前人人平等 ,医师、 专家追求真理、 探索医学科学的权力应该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 ,从而引发出 “学术自由” 的医院管理理念。效率和约束反映行政权力的价值取向 ,强调医院是执行特定社会职能、 具有特定目标和利益、 有工作分工及资源和权力分配等基本特征的社会组织 ,在这个组织中 ,离散、 无组织、 无效率的行为是不允许的 ,是要受到限制和惩罚的。
4.权力的运行范围不同:医院行政权力的运行范围非常有限 ,只能在特定的时间、 特定的范围等条件下发挥效应。即使是北京协和医院的院长 ,一旦他们走出医院对其他医院发号施令 ,其行使的行政权力就是无效的。而学术权力则恰恰相反 ,谁具有深厚的专业知识、 学术品质以及超群的人格魅力 ,他就能拥有永久的学术权力和学术影响力。牛顿、 爱因斯坦拥有的学术权威可以说既无国界的限制 ,又无时间的约束 ,他们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力是永远无法估量的。
5.权力的实效性不同:学术权力以 “力” 即个人的学术水平为核心 ,学术水平高则影响力大 , “力” 大权大。行政权力以 “权” 即官职为核心 ,职位高则权力大 , “权” 大力大。学术权力更多的是追求个人的知识、 提高学术水平以及关注本学科领域的发展前沿。
而行政权力具有明晰的层次性、 隶属性和官僚等级性 , “下级服从上级” 是必须遵守的行动准则。
二、 两种权力关系及其现状分析1.权力关系的存在态势:
(1)交叉、 重叠 — — — 相互依存的共同体:尽管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在基本属性、 来源要素、 价值取向、 运行范围和实效性等方面都有所不同 ,但行使两种权力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 ,都是为了实现医院的战略目标。既然两种权力能够同时并存于医院中 ,这说明两者既有存在的合理性又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一方权力形式的局限性恰恰是另方权力形式的合理性;反过来同样成立 ,两者是互补的关系[2 ]。
(2)分离、 冲突 — — — 互为排斥的矛盾体: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的滥用、 错位和偏失 ,是导致两种权力发生冲突和排斥的重要原因。医院各专业、 学科之间的独立性决定了学术权力的分权性和发散性特征 ,但过分松散的学术权力会影响医院决策效率的提高和整体目标的实现。行政权力具有集权性和收敛性特征 ,正好可以弥补学术权力的不足。但行政权力泛化又会导致学术权力的作用受到抑制 ,影响学科建设和发展。2.我国医院现行权力结构的现状:尽管近 10 年来医院内部的管理体制经历了多次改革和调整 ,医师、 专家群体的权力 ,尤其是处理某些学术事务的权力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加强。
医院学术委员会以及各种专业委员会和咨询机构的成立 ,使行政权力以外的专家的力量从根本上参与学术决策和学术管理的现象得以实现。但从总体考察 ,医、 护、 药、 技作为医院主体的各种内在资源和管理价值还没有得到充分挖掘和利用 ,学术权力还未获得与其实际价值相对等的应有地位。其主要表现在:
(1)管理重心的主体倒位:医院是开展医、 教、 研、 防的场所 ,其主体理应是医、 护、 药、 技人员。但现行的管理体制却主次颠倒 ,各级官员及行政职能部门拥有医院的种种管理和决策权 ,医、 护、 药、 技人员成为被动执行行政命令的工具 ,他们在既无压力、 也无动力、 更无活力的环境中被动工作和应付差使 ,丧失了知识分子应有的责任感和主人翁意识。即使有些官员来自专业骨干、 学术精英 ,但随着整个医院体制的行政化 ,他们也渐渐行政化、 官僚化 ,并以行政身份左右各种学术活动。这种以行政权力为中心的医院管理模式 ,必将阻碍医院的发展和壮大 ,是影响创办世界一流 “头脑医院” 的主要障碍。
(2)行为价值的观念错位:医、护、 药、 技人员的行为价值应该取决于自身的医疗价值、 学术价值、 文化价值和社会价值 ,但在行政权力主导型的医院 ,这些价值常常被另一种价值所取代 ,即医、 护、 药、 技人员的行为价值本身与行政系统及其权力价值的顺应度。如果一位知名专家没有一定的行政级别和行政权力 ,没有在行政官阶上占据一席之地 ,他的行为价值将很难得以充分体现[3 ]。
我国公立医院常常对 — 些学术精英封官委任 ,这从表面看似乎是重视他们的学术价值 ,但如果从理性分析的角度考虑 ,这恰恰是学术地位不被重视的最好证明 ,也是无法培养出大师级专家的最好注释。
(3)权力中心向上偏移:我国公立医院实行的是院长负责制 ,各行政职能部门主任和各学科带头人虽经民主推荐、 公开竞聘上岗 ,但最终由医院党政联席会讨论通过委任 ,他们必须对院长负责。这种院、 科二级之间形成的严格等级制 ,使医院权力中心明显向上偏移 ,处于权力基层的专家学者很少有机会参与院、科两级的管理。这种权力过于向上集中的倒金字塔式权力结构 ,使一线医务人员的自主权、 主动性和创造性都受到限制 ,久而久之必然造成医院主体凝聚力的减退和医院求真务实精神的丧失。
(4)权力界限不分明:一方面 ,党政权力共存于医院是中国特色医院权力结构的象征 ,其合理性在于它受政治论和认识论观点的共同影响并和谐地应用于医院管理[4 ,5 ]。
但在实际操作中如何认识 “党委监督下的院长负责制” 还存在偏颇:一是以党代政 ,院长、 书记由一人兼任 ,党委包揽一切;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