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当代文学毕业论文,笔者认为儿童小说中的顽童叙事首先源于西方,经过几百年的历程,西方产生了很多经典的顽童叙事文本。它们对西方的教育、文化、思想都产生了很大的冲击与影响。
第一章儿童认知"情感革命"的发生
第一节旧制度下的"勤有功,戏无益"
儿童性是人之初的一种自然人性,对于这种自然人性,孟子、荀子把它框定在"性本善"与"性本恶"的框架中予以探讨,从而认定人的后天教育与修为在于或者发扬这种"本善",或者矫饰这种"本恶"。他们对人的自然、原初本性的思考定位在二元对立的两个端点,并且主要是从伦理道义角度加探讨,而真正的儿童性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中,或者说他们并未"发现"儿童性。从儒学的角度而言,儿童的自然人性需要被规训、被打磨、被制约,即"不打不成器"。这样的认知在旧制度的文化语境中,渐渐成为对古代儿童认知的主流。当然在旧制度下,介入儿童塑造与认知的成人,基于立场的不同,对儿童自然天性的一面,也是有着不同看法的。哲人、思想家们往往从抽象精神、自然之本真层面看待儿童,张扬"童心"。比如明代思想家李赞认为:"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也,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这种著名的"童屯、说"把儿童精神提炼为一种精神哲学,希望人能保有"赤子之心",做"真人"。而家长、亲人与教育者这些与儿童最亲近的朝夕相处的成人势力、儿童的直接养护者则W更加具体务实的想法看待儿童。比如家长禁止儿童下水游泳,主要源于杜绝儿童淹溺危险的考虑。他们不提倡儿童多动、游戏,意在把儿童导引入"静""稳"的一面,源于保持"静""稳"的样态心态,儿童才能安心读取并不适合他们阅读的圣贤书,才能进入考功名的状态。而与此相反,另一介入儿童养护的成人势力儿科医生,他们出于医学的角度,出于儿童健康的考虑,还是提倡儿童多动、多游戏,舒展筋骨,愉悦心灵。几种不同的成人势力在关于儿童认知的碰撞中,"不打不成器"的文化统摄及具体务实的认知渐渐占据了主流,导引了儿童的现实生活。由此导致旧制度下的儿童整体上没有精神上的童年,更谈不上有自己的主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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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五四"时代的"救救孩子"与"小野蛮"
"五四"时期,西方各种文化资源井喷式传入中国,这些资源的接受与内化强烈冲击了中国文化与思想的方方面面。具体到儿童文化领域,旧制度下的"成人本位"、"勤有功,戏无益"式儿童观受到了批判与不同程度的解构。批判与解构主要从两个路向开启,这两个路向进而从宏观上形成了对儿童看法乃至中国儿童文学发展的两个主要脉络,这两个脉络就是周氏兄弟的启蒙儿童观与儿童本位的儿童观。
启蒙儿童观的建构者是鲁迅,此种儿童观在思维逻辑上把儿童纳入国家、民族、未来这样的宏大体系中,即"童年的情形便是将来的命运",一个国家的孩子什么样,这个国家将来就什么样。这种意识在20世纪初中国积贫积弱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萌芽。比如梁启超在《少年中国说》中富有激情的倾诉:"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此外还有《杭州白话报》等报刊言论、诗歌创作等都有类似的表达,比如:"文明种,少年子"、"少年乃为国宝,儿童教育休草草"、"今日一少年,来日主人翁"等等。
这种意识潜移默化地影响了鲁迅,在杂文中他表达了对中国儿童的关法与思考。他基于对当时孩子的生活状态、精神面貌的观察,看到中国孩子在儒家传统文化的教育与严格管束之下,变得呆滞机械。同时他还不断从各方面把中国孩子和外国孩子的样貌相比较,看到中国孩子驯顺、狠琐,缺失了光泽,认为这样的孩子终究是要被"吃掉"的,他们现在没有被当做"人"看待,将来更不可能争得"人"的资格,如此一来,中国肯定要从世界之林中被挤出去,更谈不上容纳世界新潮流,在世界新潮流中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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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顽童叙事的类型与作家
第一节被规训的顽室与"问题"顽童
小说中的顽童叙事其主体形象就是顽童,顽童不同于乖顺的孩子、听大人话的孩子,他们总是按自身的自由意志与自然性情行事,与讲规则与标准的成人语境、主流的环境很多时候格格不入。这样的顽童主体形象在20世纪50年代的儿童小说创作中已经出现。比如徐光耀的《小兵张嗔》、任大星的《目小刚和他的妹妹》、张天翼的《罗文应的故事》、颜一烟的《小马信和"大皮靴"叔叔》、管稱的《小英雄雨来》等作品中书写的张咳子、吕小朵、罗文应、小马信、雨来等儿童形象,他们原本都是自然意义上的顽童,好玩、好奇、淘气、灵活、好动,缺少循规蹈矩的品性,送些文本最好读、最有趣的就是顽童叙事片段。比如张嗔子嗔劲十足、顽皮透顶,摔狡摔不过胖壞就使鲜子、耍赖,甚至咬人,被胖墳的爹数落了后,又堵了人家的烟齒。在制敌的方式上他也采用一种顽童策略,用娶树枝上的硬刺扎坏了"狗汉奸"的自行车轮子、用木头手枪去抢夺真枪。曝子很皮、很野,这种"皮"、"野"与嗔劲正是一个真正男孩的样貌与写照,是儿童内在的旺盛精力、顽皮聪明的外放。但是这些顽童叙事片段的功能往往在于先抑后扬,顽童特性被做为这些孩子的"缺点"加书写,这些"缺点"在部队、学校中先进力量的帮助下得以改正,顽童们最终成功地抑制了顽童特性,成为了军队中或者学校中优秀的但却"很然众人"的一员。这些文本的内在呈现出一种断裂与矛盾,作者充满感情地精心叙述着这些儿童的顽童样貌,但是在文本最后却不得不让这些孩子匆匆发生变化,将活泼、淘气、天性爱玩、野性十足的顽童或者改造成严于律己、遵守纪律的小英雄,或者改造成热爱学习、珍惜时间的好少年。这些分裂的文本前半部往往鲜活生动,称得上好作品,但是后半部大体走向千篇一律。顽童的被改造不是沿着儿童成长的自然规律,而是在外部意识形态的教育力量的介入下,把顽童们推到既定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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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幽默儿童文学倡扬中的顽童
1980年代的儿童小说创作在艺术形式、题材内容、问题意识等方面的探索与思考都非常活跃、兴奋,在这些探索中,有个性与自主性的顽童往往成为时代与历史思考的载体。1990年代以来,儿童小说艺术探索热情明显变得收敛了,而幽默、洒脱则成为众多作家追求并倡扬的风格,相对应的顽童叙事支撑起并扩大了这种风格的写作。
开启1990年代儿童小说创作风格转型之门的作家首属秦文君。出生于1954年的秦文君,和同时代的其他作家一样,在创作开始前,生活经历与生活空间被大规模的社会化、政治化的事件所侵袭,1971年初中毕业后上山下乡、批"四人帮"、拨乱反正,一直到1979年才从黑龙江农场回城。对于大多数女作家而言,送样的历史性经历往往成为她们终身的创作都挥之不去的背景与印痕,因此形成了自身创作的局限性。而秦文君从一开始创作就无意于这种政治与社会化的宏大叙述,相反,上山下乡期间的乡村教师经历让她把眼光与心灵投射到儿童与少年的世界,尤其是少女的细腻复杂的屯、理世界,比如《十六岁少女》《少女罗薇》《孤女俱乐部》等都是关于少女内在世界书写的小说。它们在语言运用上彰显了女性作家的细腻、优雅,风格比较严肃、沉思、忧郁,写作姿态上略显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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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顽童叙事的审美特质...............58
第一节"自在自为"的自然性...............58
第二节"能力释放"的为之美.............60
第四章顽童叙事的被渴求与市场化............78
第一节儿童文学接受的现状与顽童叙事的被渴求..........78
第二节顽童叙事中的市场化与商业性元素.................80
第五章顽童叙事的模式化及变异..............96
第一节粗放化与模式化................96
第二节成人的矮化与精神降格..............102
第五章顽童叙事的模式化及变异
第一节粗放化与模式化
新世纪以来,随着儿童图书的巨大需求与高额度码洋,很多作家投身到童书的创作,出版社也纷纷主动争抢有市场潜力的出版资源。成名作家的作品被一版再版,而这些成名的作家为了满足多家出版社的"盛情",也为了能获取最大程度的利润,他们往往把自己成名的作品再次随意组接,形成"多本书"投给不同的出版社。比如杨红樱的《瞧,送群俏丫头》、《瞧,这帮坏小子》等"瞧"系列是对马小跳系列中四个女孩及"四个调皮蛋"故事的再次组合;《非常爸爸》、《非常妈妈》、《非常男生》、《非常女生》等"非常"系列是对马小跳系列、"日记"系列、"坏小子系列"故事的抽离与重新拼贴,这种"一女嫁多夫"的现象实际上是对出版资源的重复与浪费。对于被重新组合而成的作品,它们的内部并没有本质上的关联,这种组合显得非常随意、草率。同时,在童书出版的"黄金时代"中,对于那些年轻作家而言,他们的自我更新、作品的出手速度非常快,来不及成熟却已然"著作等身",成为几个系列的作者。在此之前,一个成熟、成名作家的炼成往往要经历十几年的磨砺与探索,秦文君、曹文轩、梅子涵、杨红樱等都是如此,所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