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博士论文，本文从复杂适应系统理论的视角出发，通过自建“英汉道德隐喻词汇语料库”，采用语料库语言学、比较词源学、自然语言处理和复杂系统科学的研究方法，对英汉道德隐喻系统开展了深入的对比研究。
第一章文献综述与理论基础
第一节文献综述
为了较为全面了解国内外有关“复杂适应系统理论视角下的语言研究”和“道德隐喻研究”这两类研究的现状，本节采用文献计量的方法，运用知识图谱软件CiteSpace[1]对上述两类研究文献进行文献可视化分析。本研究选取年度发文量趋势、关键词聚类、关键词时间分布等方面进行客观地分析，之后对国内外重要的文献进行详述。
1.1.1复杂适应系统理论视角下的语言研究
（一）数据来源及国内外文献发文趋势对比
本研究以Web of Science（WOS）核心合集数据库和中国知网（CNKI）的期刊库为数据来源进行文献检索。检索文献时间为2022年1月1日。为保证获得数据与研究直接相关，本研究对文献检索条件进行了限定。在WOS中以complex adaptivesystem为主题，以linguistics为学科进行检索，限定类别为“article”，得到数据66条，去除非研究性论文（会议通知、书评、征稿等）数据12条，最终得到有效数据54条。在CNKI期刊库中选定“中国语言文学”和“外国语言文学”子集，以“复杂适应系统”为主题词进行检索，限定语种为“中文”，得到数据26条，去除非研究性论文1条，最终得到有效数据25条。
从图1-1可以看出，国内外发表在期刊上的相关研究都是在2000年后出现的。在WOS中的文献首现于2000年，在2009年和2018年达到峰值7篇。在CNKI中的文献首现于2006年，后在2011和2016年达到峰值4篇。因国内外文献数量均呈波动发展，仅凭肉眼难以判断大致趋势，所以利用系统绘制了对数趋势线以帮助判断。从图1-1中可以看到，CNKI和WOS文献数量的对数趋势线均呈现缓幅上升的趋势，其中WOS的增长幅度高于CNKI的增长幅度，说明国外研究文献增长趋势高于国内。
第二节理论基础
1.2.1复杂适应系统理论
（一）复杂适应系统理论概述
复杂适应系统理论由美国系统科学家John Holland提出[2]。其核心观点是适应性造就复杂性。它是目前复杂性科学中最有活力的研究领域，试图解释在不存在中央控制的情况下，大量简单个体如何自行组织成能够产生模式、处理信息甚至能够进化和学习的整体[3]。
复杂适应系统理论包括微观和宏观两个方面。就微观方面而言，最基本的概念是主体。主体具有适应能力，可以根据环境调节自身行为，以便更好地适应维生。主体与环境的交互中遵循“刺激-反应”规则，也就是若刺激发生，则做出反应。整个宏观系统的演变或进化，包括新层次的涌现、分化和多样性的出现，聚合成新的、更大的主体等，都是在微观层面主体适应行为的基础上逐步形成的。就宏观方面而言，在主体与主体间、主体与环境间的相互作用下，系统表现出宏观层面的分化、涌现等演化行为。
复杂适应系统具有以下的普遍性质：
1）分布控制。没有单一的集中控制机制来管理系统行为。尽管系统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产生了连贯性，但是系统的整体行为不能仅仅解释为单个部分的总和。
2）共同演化。演化是主体适应行为得到来自其他主体和环境的正向反馈，从一种多样性统一形式转变为另一种多样性统一的形式。演化不仅促成了主体自身形式改变，也会促动环境中其他因素的关联性演化。
3）相变。在复杂系统中，特定参数细微的量经常引起相变。系统中细小差异的组合有可能会在某一时刻引起系统行为的突变，从而引起相变。蝴蝶效应就是一个相变的典型例子。
4）涌现。涌现现象是在大量主体关联的适应行为的共同作用下产生的。涌现新层次的过程中会不断生成具有新性质的结构和模式，而且涌现具有动态性和层次性，能在既有结构上再继续生成更多的组织层次和结构模式。
第二章系统的多样性（一）：基于身体感觉的道德隐喻词汇
第一节视觉维度隐喻
视觉是人类感觉系统中最重要的感觉。在人类获得的外界信息中，80%来自于视觉[4]。人类通过视觉与外界互动获得了丰富的体验，并在此基础上形成相应的范畴、概念以及推理模式。在英汉道德隐喻系统中，许多道德概念都是以视觉经验作为作为基础进行隐喻映射的。本节将按颜色、明暗、纯杂、净脏、美丑的顺序，逐一考察上述视觉经验在英汉语中的隐喻映射及隐喻表达。
2.1.1颜色
颜色是人眼视觉系统对光的一种知觉。光经过物体反射或映射后刺激人眼，人眼产生了对物体光亮度和颜色的感觉信息，并将此信息传至大脑中枢，在大脑中进行处理形成色知觉[1]。在明视觉时，人们会对不同波长的可见光产生不同颜色的感觉，可以区分出红、橙、黄、绿、青、蓝、紫等颜色。
可见光色彩本身没有特定的意义，更没有道德的正邪之分，但是色彩却能引起人们一定程度上的生理性反应，并从而被人们赋予了特定的文化含义。下面我们就语料中出现的黑、白、红、蓝、黄、彩依次进行分析。
2.1.1.1“黑”的隐喻
绝对的黑色对可见光谱所有波长的反射比为0，能吸收所有可见光，使光源不进入视觉范围[2]。黑色表现为光的亮度范畴。自然界中的黑色与人类社会中的道德判断并不存在某种先验的关系。但人类关于环境亮度则具备一些特定的身体经验，所以道德概念中黑色隐喻的形成与人们同明暗亮度范畴的特定经验有关[3]。当人身处没有光源的黑暗，无法判断周围的情况，会自然感到危险、不安和恐惧。黑色也是火焰燃烧后碳的颜色。物体和生命体经火焰灼烧后会失去生命，碳化发黑。基于相同的感官经验，英汉语中都将黑色映射到道德域中，用于表示邪恶的行为：
【黑喻邪恶】黑：坏；狠毒；暗中坑害、欺骗或攻击黑白：比喻是非、善恶黑恶：邪恶的黑话：帮会、流氓、盗匪等所使用的暗语；反动而隐晦的话黑心：阴险狠毒的心肠食亲财黑：贪财自私，爱占便宜black：邪恶的；不道德的black and white：是非对错blackguard：无赖，恶棍
第二节听觉维度隐喻
听觉是人类重要性仅次于视觉的一种基本感觉。听觉是人通过听觉器官对外界声音刺激的反映。声波的频率、振幅和波形不同会引起音调、音响和音色的不同[1]。不同频率的声波分配越恰当，音色越和谐[2]。在汉语中，用声音来喻指名誉。名誉是个人道德行为的社会群体性评价。如果社会群体对其道德行为的评价越高，那么其就会受到赞扬。享有较高的名誉主要是通过社会群体间的口头交流而传播开的，所以汉语中有“有口皆碑”的说法。而口头传播的方式又跟人的听觉息息相关，声音越响亮，传播的范围就越广，所以良好的名誉就像声音一样响亮。由此隐喻用法而来的词汇有“声望”“声誉”，以及习惯用法“声名远播”“声名远扬”。
【声喻名誉】声望：为众人所仰望的名声声誉：声望名誉
本部分系统考察了英汉两种语言中基于听觉的道德词汇隐喻，为了便于整体的比较分析，现将词汇概念映射归纳列表如下：
第三章 系统的多样性(二):基于存在巨链的道德隐喻词汇 .............. 115
第一节 存在巨链概述 ......................... 115
第二节 超自然生物隐喻 ....................... 116
第四章 系统的结构:英汉道德隐喻系统的知识本体结构 ................. 171
第一节 英汉道德隐喻系统知识本体结构概观 ............................... 171
第二节 英汉道德隐喻系统相同的知识本体结构 ........................... 175
第五章 系统的相变:英汉道德隐喻系统的词源比较 .................... 197
第一节 英汉“道德”的词源 ................................. 197
5.1.1 英语“morality”的词源 ......................... 197
5.1.2 汉语“道德”的词源 .................................... 199
第六章系统的涌现：英汉道德隐喻系统的涌现模式
第一节道德隐喻系统的交际经验要素
道德隐喻系统的涌现与语言使用主体的交际经验密切相连。本节就交际需求、交际反馈和使用频率三点来探讨道德隐喻系统的交际经验要素。
6.1.1交际需求
语言的本质功能是社会功能。人类为了满足交际需要而创造语言，语言需要又随着交际需求的变化而发生适应。交际需求是语言使用主体在某一交际情景下愿意使用语言传递某个信息的需求。语言使用主体的交际需求促发该系统涌现的内生动力。
从个人语言而言，道德隐喻语言与语言使用个体的认知能力、思想内涵、心理情绪、个人经历、教育背景等主观因素相适应。语言还需与语言使用个体间交际时物理环境、讨论主题、情绪状态、性别职业、年龄地位等要素相适应，以满足个人语言层面的交际需求。以表达男女不正当关系为例，现代汉语至少有五种隐喻表达以满足语言使用主体的不同使用需求，如：
“原来是彭明敏与台大法学院某名教授之妻有染。”（李敖《快意恩仇录》）
“她希望章如月中止与程家卿的不洁关系。可是程章两人的关系……径直向婚姻奔去。”（凌非《天囚》）
“张某的妻子疑心重，怀疑丈夫和孙某有不正当的关系。”（1994年《人民日报》）
“一男子会情人一夜未归，回家途中遭遇出门寻夫的爱妻一顿狂殴，直到这位花心丈夫当众写下保证书。”（2003年《都市快讯》）
“徐二姐早已知道自己的男人有不少偷鸡摸狗的行为。她自己也不是持斋的尼姑，听了……并不难受。”（陈残云《山谷风烟》）
以上例子中的“有染”“不洁”“不正当”“花心丈夫”“偷鸡摸狗”均表达男女间不正当的关系。李敖是台湾的文化名人，他的读者主要是知识分子，在表述社会名人间的丑闻时用了委婉措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