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痴人之爱》中的“让治”:“玩物”的养育者 ..................................... 39
第六章 谷崎润一郎后期创作中的男性形象
6.1《钥匙》及《疯癫老人日记》的创作背景及创新动机
进入到后期创作的谷崎润一郎开始对日本传统审美中的古典美进行探索,将审美目光从西洋转至东方。日本古典审美中的“永恒的女性”成为这一阶段谷崎的追寻目标。在《东西方美人》中谷崎提到:“过去一提起西方的女性,总想到她们的脸上密密地长着汗毛,而近来也如日本女性一样使用剃刀了。修染手指甲呀修脚指甲呀闹得沸反盈天的,不过论及手脚肌肤的柔美,日本的女人恐怕是世界数一数二的。便是肥瘦状况等,西洋人油脂厚腻,日本人则苗条结实。若以四肢的匀称论之,就更不在话下了”2。前文笔者分析到,谷崎对于女性的最高评价标准来自于其母阿关。有着传统日本女性特质的母亲的美貌是岁月无法磨灭的。《幼少时代》中谷崎曾描述母亲“不光是面孔,大腿部肌肉也要生的丰腴饱满,肌理细腻才好。一同入浴时,通常总是不由地瞅上一眼,甚感惊异。仔细一看,发现越来越白嫩,那样的白嫩,远非今人可比”3。对于母亲的思念和崇拜始终是谷崎文学的主旋律。随着《少将滋干之母》和《梦之浮桥》的发表,谷崎润一郎将《思母记》中未曾表达完全的思母之情进行倾诉。《少将滋干之母》的完成体现了谷崎对“永恒的女性”的构建。“永恒的女性”是谷崎润一郎一生所追求的美的极致,“她具有‘母’的一切特性,神圣、安详,具有包容一切、融化一切的力量,同时也具有‘女’的妖艳、性感,让人痴狂、迷醉”[1]。完成《少将滋干之母》的谷崎已经六十三岁,身体情况大不如前。“谷崎润一郎当时患严重的高血压症,医生严禁他执笔,他终日卧床,处在半睡半醒之的状态,甚至一时失去记忆,思想混乱,产生了种种虚幻的妄想。写作的时候,时常失忆,一些简单词汇也想不起来而”[2]。意识到自己身体机能的退化已达到无法支持写作的程度,谷崎开始对自己所面临的衰老与性欲、生与死的问题进行思考。1952 年(昭和二十七年),谷崎第一次突发高血压,这让他开始迫切地想要通过文学创作舒缓面对疾病时不安的情绪,因此开始创作《钥匙》。1958 年(昭和三十三年),谷崎润一郎因患脑中风而右手麻痹,他在《我的小说<梦之浮桥>》中表达了对自己身体状况不佳的不安。“我起初是一周左右或十天就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并不十分在意,自发病以来已过去四年,却仍不见康复的迹象,情形越来越恶化,或许到去世时这只手也不会跟我重归于好吧”3。疾病的困扰使得谷崎再次就《钥匙》中有关衰老与性欲、生与死之间的关系进行思考,最终完成了《疯癫老人日记》。
第七章 结论
7.1 本文结论
纵览谷崎的整个创作生涯,他的早期审美取向主要表现为对官能刺激和艺术的极致追求。《刺青》和《麒麟》这两篇初期代表作展示了男性受虐者背后隐藏的对权力的绝对控制。女性施虐者看似得到了男性的崇拜,实则是丧失原有特色,沦为供男性赏玩的傀儡。《痴人之爱》更是谷崎自创作以来最深刻的一次自我修正和批评。男性虽是受虐狂,但对于虐待的享受已经脱离了单纯追求肉体上的性快感,即“快感去肉体化”,寻求的是心理上的满足。《钥匙》和《疯癫老人日记》的男性受虐者在死亡的边缘从极度官能刺激中寻找自我。因为男性受虐者身体机能衰退,因此在虐恋关系中男性受虐者满足于从精神上获取受虐带来的快感。
总结来看,在不同创作时期男性形象特点是不同的。在创作初期,“清吉”试图探索少女内心深处的“邪恶美”,他仅将女性作为承载自己艺术理想的“物品”,是一位自私的艺术至上主义者。“卫灵公”将“南子夫人”作为证明自己地位的“附属品”,渴望利用道德来实现国家兴盛,却无法摆脱对于享乐的追求,因此将责任推卸给南子夫人。总而言之,卫灵公是一位逃避现实的享乐主义者。中期创作中,“让治”不甘受到传统婚姻的束缚,选择培养少女“娜噢宓”成为自己喜爱的女性,将其作为满足自身不同寻常欲望的“玩物”,可以说让治是虚伪的利己主义者。后期创作中,“丈夫”因身体机能退化无法排解性欲,从而将“荡妇”之名冠以妻子头上,并通过控制妻子身上的“恶魔性”来满足自身欲望,是虚伪的受虐者。卯木同样因为身体的衰老,选择背叛道德从而满足内心的欲望,体现了在面临衰老与死亡时人性的虚伪。虽然不同创作时期男性形象展示出不同特质,但这些男性主人公都将女性作为满足自身欲望的“物品”,将女性定义为“他者”,可以说谷崎在虐恋文学中塑造的男性是崇尚“男性本位思想”的利己主义者。
本论文前六章的内容从谷崎文学两性之间的虐恋关系中考察了不同时期男性主人公的男性形象特质。以下将从虚伪的“女性主义”、“男性本位思想”及“恶魔主义”的回源这三方面进行综述,并作为本论文的结论。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