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雪国》在川端康成的作品中是一个里程碑,也是代表昭和十年的名作之一。《雪国》对于作者来说是第二部《伊豆的舞女》。这两部都是以旅行为题材的作品。均是以主人公在旅途中邂逅的女性为开端展开了故事。本文通过对川端康成的代表力作《雪国》中的两位女主角音容笑貌、出场以及结局设置的对比研究,窥探了川端文学独特的消亡美意识。
《雪国》以继承了祖上遗产的无所事事的男主人公岛村先后三次访问雪国为主线,描述了他与艺伎驹子的邂逅。小说以很少登场的叶子在火灾中的丧生作为了故事的结局。小说的描写显得非常平实但又意味深长。对于小说中的两位女主人公的描写更是隐含了现实与虚幻的鲜明对比。反映了川端的独特审美意识。尤其是对很少登场的叶子的美丽的描写更是言简意赅。可以说每一次描述叶子出现的文笔都是非常的精炼。而与此相比对于驹子的描写则可以用浓墨重彩来形容。一 音容笑貌对比就文中对于二者的音容笑貌的描写试作如下几方面的比较:1.从给人的触觉感官分析对于叶子的描写含有冷的感觉。如:冰凉的使人像是被刺了似的那种惊人的美丽;她的眼睛在夜色的暮霭中浮沉;凄美的声音;那刺人似的的美眸;她的眼睛同灯火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夜光虫;叶子近乎悲戚的优美的声音,仿佛是某座雪山的回音。这其中的“冰凉”、“夜色”、“凄美”“刺人”、“余晖”、“夜光虫”“、悲戚”“、雪山”等都是冷色调的描写;而与此相对驹子的描写则有一种暖的感觉。如:肤色恰似在白陶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白雪之中映衬出女人绯红的脸颊;驹子大概也像蚕蛹那样,让透明的身躯栖居在这里吧;双颊绯红,很有朝气、娇嫩得好像新剥开的百合花或是洋葱头的球根;连脖颈也微微泛起了淡红,显得格外洁净无暇;但是她那浓密的黑发却给人带来一股暖流;好像岛村的话逐渐把她的身体浸染红了;她脸上泛起了一丝迷人的浅笑;那两片美丽而又红润的嘴唇微微闭上时,上面好像闪烁着红光;连脖颈也微微泛起了淡红等。这些描写中“胭脂”、“绯红”、“透明”、“朝气”、“娇嫩”、“淡红”“、暖流”“、浸染红了”、“浅笑”、“红光”、等词汇的运用都给人以温馨、温暖的感觉,是暖色调,并且色彩对比非常鲜明。2.从描写手法分析对于叶子音容笑貌的描写多是用的抽象感性的手法,多是描写她的声音而很少具体描写其容貌。如:玻璃上只映出姑娘一只眼睛,她反而显得更加美了;特别是当山野里的灯火映照在姑娘的脸上时,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岛村的心都几乎为之颤动;她那种迷人的美,使他感到吃惊,不由得垂下了目光;她的话音优美而又近乎悲戚;叶子近乎悲戚的优美的声音,仿佛是某座雪山的回音;那嘹亮的声音久久地在雪夜里回荡;叶子的声音似乎比车轮声留下了更长的余韵;这声音优美得令人吃惊;叶子让孩子脱衣洗澡,嗓音悦耳动听;她用一种娇嫩、轻快、活泼、欢乐的调子唱着;叶子在点头的一瞬间,用她那双尖利而美丽的眼睛睃了岛村一眼;这些描写几乎没有具体的涉及对叶子外貌的描写,唯一的一处是“她的眼睛同灯火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夜光虫”此处把眼睛比喻成了妖艳美丽的夜光虫,使得叶子的形象妖魅灵动,增加了她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感。其余的描写主要为叶子的声音,尤其是通过通感的修饰手法对叶子声音的描写,给人想象叶子美感的空间,增强了叶子如烟如梦的虚幻感觉。驹子的描写则显得具体写实的多。如: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虽嫌单薄些,小巧的闭上的柔唇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光滑而伸缩自如,在默默无言的时候也有一种动的感觉。如果嘴唇起了皱纹,或者色泽不好,就会显得不洁净。她的嘴唇却不是这样,而是滋润光泽的。两只眼睛,眼梢不翘起也不垂下,简直像有意描直了似的,恰到好处地镶嵌在两道微微下弯的短而密的眉毛下。颧骨稍耸的圆脸,轮廓一般,但肤色恰似在白陶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脖颈底下的肌肉尚未丰满;驹子大概也像蚕蛹那样,让透明的身躯栖居在这里吧;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虽显得有点单薄,但双颊绯红,很有朝气,仿佛在窃窃私语;那两片美丽而又红润的嘴唇微微闭上时,上面好像闪烁着红光,显得格外润泽。那樱桃小口纵然随着歌唱而张大,可是很快又合上,可爱极了,就如同她的身体所具有的魅力一样。在微弯的眉毛下,那双外眼梢既不翘起,也不垂下,简直像有意描直了似的眼睛,如今滴溜溜的,带着几分稚气。她没有施白粉,都市的艺妓生活却给她留下惨白的肤色,而今天又渗入了山野的色彩,娇嫩得好像新剥开的百合花或是洋葱头的球根;连脖颈也微微泛起了淡红,显得格外洁净无暇;额发不太细密,发丝有男人头发粗,没有一根茸发,像黑色金属矿一样乌亮发光;这几部分非常详细地描写了驹子的容貌。描写了她细长高挺的鼻子、微微凸出的小嘴。甚至细致地描写了双唇唇色鲜艳,没有皱纹,湿润光滑。恰到好处的眉角眼梢、颧骨稍耸的圆脸、白里微微透红的光滑肌肤和尚未丰满的脖颈。黑发的粗细等是一个非常具体的形象,使得充满风情的艺伎形象立体地浮现在读者眼前,让人触手可及。二 出场环境设置的对比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到达了雪国。岛村乘坐在火车上。叶子的出场环境设置:外面昏暗下来,车厢里的灯亮了。这样,窗玻璃就成了一面镜子。黄昏的景色在镜后移动着。也就是说,镜面映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在晃动。出场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像,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的世界。只有身影映在窗玻璃上的部分,遮住了窗外的暮景,然而,景色却在姑娘的轮廓周围不断地移动,使人觉得姑娘的脸也像是透明的。是不是真的透明呢?这是一种错觉。因为从姑娘面影后面不停地掠过的暮景,仿佛是从她脸的前面流过。定睛一看,却又扑朔迷离。车厢里也不太明亮。窗玻璃上的映像不像真的镜子那样清晰了。反光没有了。这使岛村看入了神,他渐渐地忘却了镜子的存在,只觉得姑娘好像漂浮在流逝的暮景之中。岛村长时间地偷看叶子,他大概是被镜中暮景那种虚幻的力量吸引住了。通过以上部分我们发现川端在叶子出场的设置上运用很多的笔墨进行描写。大环境是冬季白雪皑皑的雪国。在严寒的季节,火车行驶在暮色之中,窗户成了一面反光的镜子,岛村不经意的拭擦水蒸气的时候,这面镜子中,现出了姑娘的一只美丽的眼睛,这是继叶子与站长说话引起岛村兴趣之后,对于叶子的详细的出场设置。叶子出现在列车玻璃窗所形成的镜子中而且是倒映。这夜色中的镜子不同于完全倒映现实生活的镜子。夜色中行驶的列车的车窗的玻璃把车中的人物以及别的风物都倒映出来。在车窗玻璃这面特殊的镜子底下,车外的景色、夜色的现实世界失去了光芒随着列车飞逝。而在镜子的表层却倒映出叶子那似乎透明的如梦如幻的脸庞。在叶子的眼中,原野的灯光重叠成双层。叶子的眼睛与灯火重叠的瞬间,女孩的眼睛变幻成了美丽的夜光虫那样熠熠生辉。而准确捕捉这一美丽瞬间的却是通过列车的车窗玻璃而形成的反光的镜子。“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像,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的世界”。可以说叶子的出场暗示了她的虚幻,脱俗,是川端设置的一个精神美的综合体。而与叶子大量笔墨的出场设置相比,驹子的出场设置是:岛村感到百无聊赖,发呆地凝望着不停活动的左手的食指。因为只有这个手指,才能使他清楚地感到就要去会见的那个女人。奇怪的是,越是急于想把她清楚地回忆起来,印象就越模糊。在这扑朔迷离的记忆中,也只有这手指所留下的几许感触,把他带到远方的女人身边。他想着想着,不由地把手指送到鼻子边闻了闻。通过这段原文,我们可以发现驹子的出场描写与叶子相比显得言简意赅的多,几乎没有什么具体实际的场景而是运用了引导读者发挥想象的手法。驹子是源于岛村穷极无聊,凝望左手食指而想起即将要去见面的那个女人。驹子的出场方式笔者认为这其实是川端文学的隐性情色描写。食指上所留下的触感也许是接触驹子后遗留的感觉。这个食指使得岛村心猿意马,急于回忆起驹子,却是印象模糊,岛村把手指送到鼻子边闻了闻,也许留有的香味能辅助他怀念与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驹子。但是这种实际的男女亲密却是印象模糊,越加回忆越加扑朔迷离,让人产生一种色即是空的感觉,与叶子相比可说驹子代表的是一种现实、官能的肉体声色享受美。三 结局设置的对比在那水柱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身体,在空中挺成水平的姿势。岛村心头猛然一震,他似乎没有立刻感到危险和恐惧,就好像那是非现实世界的幻影一般。僵直了的身体在半空中落下,变得柔软了。然而,她那副样子却像玩偶似地毫无反抗,由于失去生命而显得自由了。在这瞬间,生与死仿佛都停歇了。不知为什么,岛村总觉得叶子并没有死。她内在的生命在变形,变成另一种东西。驹子仍旧望着失火的方向,火光在她那张有点发烫的一本正经的脸上,有节奏地摇曳。不知怎的,岛村感到离别已经迫近。驹子的脸仿佛映在银河上。但是,她那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轮廓模糊,小巧的芳唇也失去了色泽。驹子拖着艺妓那长长的衣服下摆,在被水冲过的瓦砾堆上,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把叶子抱回来。叶子露出拼命挣扎的神情,耷拉着她那临终时呆滞的脸。驹子仿佛抱着自己的牺牲和罪孽一样。作者安排的这场意外的火灾,使得叶子在大火中丧生,但是岛村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悲痛,相反却从叶子的升天般的死亡之中得到精神的升华而心灵彻悟。他感到叶子的死如银河一般壮丽,这不过是她“内在生命在变形”,叶子会因“失去生命而显得自由了。”在圣洁的火海中,叶子超越了驹子“有些事拼命想也想不通”的层面,超越了肉体。从艺术效果来看,这种描写似乎使叶子这个非现实美的幻影在作者的直觉中最后成形。与之相对,岛村感到与驹子的离别已经迫近,失火后驹子把叶子抱在胸前“,仿佛抱着自己的牺牲和罪孽一样”,驹子此刻只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空洞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