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博士论文，本研究围绕创意旅程视角下越轨创新“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问题，本研究通过三个子研究来解答。首先在研究一以事件系统理论和创意旅程为理论视角，分析出越轨创新从事前、事中到事后经历了“创意产生——越轨创新——创意采纳——创意实施”的研究框架，通过探索性案例研究归纳出创意旅程视角下越轨创新从形成到影响的完整路径和演化机制。
第1章 绪论
1.1 研究背景
创新作为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是影响国家强盛、民族前途的重要力量和关键因素（蓝媛媛，2022）。习近平总书记于2020年9月11日在科学家座谈会上强调：“要发挥企业技术创新主体作用，推动创新要素向企业集聚，促进产学研深度融合”。据国务院国资委网站2022年3月16日消息，国务院国资委成立科技创新局，任务之一即为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可见，企业作为创新主体，承担着推动我国科研工作向高、精、尖方向挺进的重要任务（周南，2022）。归根结底，企业创新活动的核心来自员工的创意与行为（韩雪亮和王霄，2015）。员工创新行为是企业创新能力提升和在动态环境中茁壮成长的重要基石（Somech和Drach-Zahavy，2013）。鉴于此，越来越多的企业采取多种形式鼓励员工创新。然而现实中企业渴望员工创新，却由于资源有限性无法采纳并实施全部创意，导致绝大部分的员工创意被否决（王弘钰等，2019；温敏瑢，2022）。当员工无法通过正式途径实现创新目标时，会产生结构性紧张转而采取非正式途径即无视领导者否决，违规地细化并完善创意（Mainemelis，2010）。事实上，这种现象并不少见，甚至通过非正式途径深耕的创意在日后创造了巨大的价值（Mainemelis，2010）。例如王小川无视上司张朝阳反对，研发了搜狗浏览器并带动搜狗公司成功上市；德鲁违背上级停止研发的指令，成功研发透明胶带并促成了3M公司在该领域的垄断；中村修二不顾领导否决，成功开发LED技术，开创了新型节能光源产业并荣获诺奖。
Mainemelis（2010）将上述违背上级指令继续完善创意的行为界定为越轨创新（Creative Deviance），指为个体无视上级否决，并通过非正式途径继续完善创意的行为。越轨创新发生的前提是个体产生一个创意想法，请求领导者允许进一步细化创意，但被领导者否决，然后员工违反领导者命令继续完善创意即实施越轨创新（Mainemelis，2010）。因此，Lin等（2016）认为越轨创新发生在创意细化阶段，该阶段在创意产生之后、创意实施之前。领导者许可的正式创新与越轨创新相比，共同点在于都参与了创意细化阶段，不同点在于前者是合法行为后者是非法行为（Mainemelis，2010）。进一步，学者提出越轨创新兼具行为非法性和目的合理性的双重属性，呈现出自下而上、非正式性的特征（Kim等，2014；王弘钰等，2019；张文文，2021）。研究指出，越轨创新的创意更加激进和新颖，其一旦成功，更可能带来颠覆性创新成果，显著提升企业竞争优势甚至改变行业格局（Mainemelis，2010）。
1.2 研究目的
（1）研究一：创意旅程视角下越轨创新前因和后果的探索性案例研究
通过文献回顾与梳理，本研究发现，现有研究缺乏对越轨创新从如何形成到如何影响这一纵向历程的完整把握，不足以完整揭示越轨创新“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发展轨迹。鉴于此，本研究在第3章展开研究一，选取越轨创新成功实践的现实案例，通过探索性案例挖掘并提炼实践现象背后蕴含的管理学知识。具体研究上，本研究在事件系统理论和创意旅程的指导下，识别越轨创新事件事前、事中、事后的关键节点，分析出“创意产生——越轨创新——创意采纳——创意实施”的研究框架。以此框架为基础，指导案例数据的收集、编码与分析工作，进一步识别出越轨创新的关键前因变量和形成机制、重要结果变量和作用机制，从而归纳出相关命题并绘制理论模型，为后续两章的演绎分析奠定基础。
（2）研究二：顾客参与对越轨创新的影响机制研究
现有研究忽视了顾客参与对越轨创新影响机制的探讨，不利于为企业管理实践提供更加前沿科学的指导。研究一基于创意旅程视角，通过探索性案例研究归纳出研究命题：顾客参与激发员工创新过程投入，进而促进越轨创新的形成。在此基础上，在第4章展开研究二，以不同的理论视角、大样本的问卷调查对研究一命题进行理论和方法上的三角验证。具体地，以压力认知评价理论的“认知评价—应对策略—结果产出”为研究逻辑，探讨顾客参与经由创新过程投入作用于越轨创新的作用机制，识别并补充了组织支持感和亲社会动机的边界条件，以揭示顾客参与对员工越轨创新的正向影响机制。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形成研究假设，并通过两时点问卷调查法进行检验。研究二不仅验证了研究一的命题，更是进一步回答越轨创新“从何处来”的问题。
第2章 文献回顾与评述
2.1 越轨创新的概念与测量
2.1.1 越轨创新的概念
为加深对越轨创新的理解，本小节将系统、全面地梳理越轨创新的概念，并将其划分为概念起源、概念融合和概念丰富三个阶段，具体介绍如下。
第一阶段，概念起源。在这一阶段，出现了隐蔽式越轨创新（Bootlegging）和对抗式越轨创新（Creative Deviance）两大经典概念。①隐蔽学派。Augsdorfe（r2005）提出Bootlegging，将越轨创新界定为组织中员工在未获得上级领导者官方授权、以提高组织利益为目的的秘密创新行为。在此基础上，Criscuolo等（2014）总结了越轨创新四大特征，即自发性、未经授权、不被知晓、预期利于组织。这一概念强调了越轨创新在领导者未知晓下的隐蔽性，被称为隐蔽学派，启发了众多学者对此展开研究（黄玮等，2017；Globocnik等，2022）。②对抗学派。Mainemelis（2010）首次提出Creative Deviance，界定为员工违背领导者停止研发的命令，并通过非正式途径继续完善该创意的行为。该定义强调了越轨创新在领导者否决后的对抗性、违命性和偏离性，秉持该观点展开的研究不在少数（Lin等，2016；陈伍洋等，2017）。
第二阶段，概念融合。学术界逐渐意识到隐蔽学派与对抗学派并非对立（江依，2018），因为从创新过程来看，个体创意迟早要从私密状态转为公开状态，即两者存在动态融合的可行性（王弘钰等，2019）。沿此思路，王弘钰等（2019）将上述两个经典概念进行融合，将个体避免或无视上级否决， 坚信自己的创意会给企业创造价值，并通过非正式途径继续深耕的行为界定为越轨创新。同时，基于领导者是否知晓划分为两个维度，其中，“暗度陈仓”指领导者知晓前、“君命不受”是在领导者知晓后进行的越轨创新行为。对抗学派的创始人Mainemelis和同事（2023）在后续的研究指出两者的区别，Creative Deviance表现为违反了官方的负面决策（如，停止研发的命令），Bootlegging指个体绕过了正式的评估流程（如，没有获得领导者允许下进行开发）。
2.2 越轨创新的形成因素
2.2.1 个体因素
越轨创新个体层面的前因变量主要包括人格特质、个体能力、价值观念、地位特征以及心理因素五个方面。
（1）人格特质
早期，研究学者主要探讨何种性格特征的员工更倾向实施越轨创新。Augsdorfer（1994）通过质性研究归纳出越轨创新员工具有强内在驱动力、难以被阻止、善于质疑、注重工作结果等28种性格特征表现，数年后又通过心理测试补充了风险承担者、不遵守规定、开放式思维等特征（Augsdorfer，2012），为企业管理者识别和筛选具有高越轨创新倾向的员工提供理论基础。随后，学者们选取更加具体、特定的人格特征展开细致的理论和实证检验。如Tenzer和Yang（2019）在研究中指出，偏好风险的员工更有可能采取越轨创新行为，因为他们对风险的敏感度较低，愿意打破常规进行高风险的探索性尝试。近年来，随着心理科学发展的深入，学者们开始探讨更深层次人格与越轨创新的关系，如游戏性人格、前摄性人格特征的员工愿意发挥个体主观能动性克服环境限制，从而弱化领导者的负面意见，坚持实施越轨创新（杨剑钊和李晓娣，2019；Liu等，2022b）；自恋的员工则受到自我价值和自我证明等亲自我动机的驱动，更可能产生越轨创新行为（Zhang和Cui，2022）。
（2）个体能力
能力反映出员工的工作效率和效果，是影响员工是否敢于尝试越轨创新、是否能够实施越轨创新的重要因素（蒋瑜洁和徐永恒，2023）。现有研究主要探讨了创造力和交际能力对越轨创新的影响。①创造力。它是进行信息重组并发挥联想以产生新颖且有价值解决方案或创意想法的能力（Amabile，1983）。拥有高创造力的个体具有较高的机会识别能力、高自我效能和成就动机，而且在自我效能和成就动机的推动下，他们往往更加坚信自己创意的价值性并专注于实现创新目标，因此更有可能产生越轨创新行为（杨刚等，2019）。②交际能力。它是衡量个体利用社会网络来获取资源实现自我发展和任务目标的能力。在难以获得官方正式资源支持的情况下，个体交际能力能够帮助员工从同事或者外部他人中获取资源，避免了因资源困境而个体放弃实施越轨创新，换言之，交际能力越强的个体，越有助于产生越轨创新（Criscuolo等，2014）
第3章 创意旅程视角下越轨创新前因和后果的探索性案例研究 .... 33
3.1 问题提出 ............................... 33
3.2 理论基础 ............................. 34
第4章 顾客参与对越轨创新的影响机制研究 ................... 69
4.1 问题提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