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成本管理论文,本文以 2012-2017 年沪深两市 A 股上市公司作为初始研究样本,从现金股利分配视角,探讨了费用粘性的经济后果,将企业的成本管理决策行为和利润分配决策行为纳入同一框架,综合考虑企业的战略与资源决策行为。同时引入产权性质、代理成本、市场化水平考察了其他因素对费用粘性与现金股利分配之间关系的影响。
1 绪论
1.1 研究背景
1.1.1 费用粘性的经济后果研究逐渐受到关注
市场的飞速发展加剧了企业之间的竞争,利润上升空间急剧缩小。成本费用是企业收入的抵减项,与收入共同决定着企业的收益,对其进行有效的管理对企业来说十分关键。早期的财务理论认为企业成本费用的变化仅与销售量的变化幅度有关,而与销售量的变化方向无关,但在企业经营发展的过程中,管理者的成本管理决策对成本费用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基于此,Anderson et al.(2003)[1]选取7629家美国上市公司 20 年的销管费用数据及模型所需其他财务数据研究销管费用的变化幅度是否会因销售量变化方向的不同而存在差异。研究发现,销售量每增加 1%时销管费用增加 0.55%,而销售量每下降 1%时销管费用仅下降0.35%。Anderson 等人的研究首次通过大样本的实证检验证实了销管费用变化存在不对称的现象,并将成本费用在企业销售量上升时增加的比例大于销售量下降时减少的比例这一现象定义为“成本(费用)粘性”。他们认为这种不对称现象源于管理层对销售变化的不同响应:当销量下降时,管理层并不立即削减相应的费用,选择保留闲置资源;而当销量上升时,管理层会立即投入相应的资源以支持业务的增加。随后,各国学者围绕费用粘性进行了一系列的讨论与研究,中国学者孙铮和刘浩(2004)[2]也借鉴 Anderson et al.(2003)[1]的研究模型验证了费用粘性在我国上市公司中的存在性,并从契约观、效率观和机会主义观三个方面尝试对费用粘性出现的原因进行理论解释。自此,费用粘性成为了中外学术界研究的热点问题。
现有文献对费用粘性的探讨与研究大多聚焦于其存在性、动因及影响因素这三个方面。近几年,有部分学者注意到费用粘性经济后果这一较为空白的研究方向,开始将视线转移至此。研究发现,费用粘性降低了盈余的持续性(Weiss,2010[3])和盈余预测的准确性(Banker et al.,2010[4]),混淆了盈余稳健性的估计结果(步丹璐等,2016[5]),降低了企业的并购绩效(侯晓红和杨静,2019[6])。这些研究认为费用粘性会导致不利的经济后果,从而向资本市场传递出不利于公司的信号。但有学者认为费用粘性是管理者在结合企业现有战略后做出的权衡,具有主动性而非被动的调整,具有一定的战略效应(刘嫦等,2015[7]),对企业存在积极影响。已有研究证明,费用粘性催生了资源调整对创新投入的需求并为其提供了资源支持(胡华夏等,2017[8]),减弱了管理者的盈余平滑动机,从而降低了盈余平滑程度(侯晓红和彭晶坤,2019[9])。此外,孙峥和刘浩(2004)[2]对费用粘性的区间效应进行了猜测,认为过高或过低的粘性均会降低长期绩效,而适度的粘性则会提高长期绩效,但一直未得到经验数据的支持。近几年,有学者实证检验了这一观点,发现保持适度的费用粘性能够降低债券信用风险或提升公司价值(侯晓红和王佳宁,2017[10];侯晓红,2019[11]),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上述猜想。综合上述文献,费用粘性的经济后果研究仅涉及盈余预测、盈余质量和企业价值等方面,且影响方向尚未定论。因此,仍然很有必要对费用粘性的经济后果进行进一步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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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研究意义
成本管理行为与现金股利分配同属于企业对资源的安排,是企业战略与资源匹配的决策过程和结果。本文从现金股利分配视角,以费用粘性作为成本管理行为的代理变量,将企业的成本管理决策行为和利润分配决策行为纳入同一框架,综合考虑企业的战略与资源决策行为,并进一步研究产权性质对二者之间关系的影响,可以更为深入地揭示成本管理行为对资源安排与投融资战略选择的影响,有助于发挥资本市场对企业的监督作用,对提升企业成本管理效率与资源配置效率具有重要意义。
1.2.1 理论意义
(1)拓展了费用粘性的经济后果研究。在 Anderson(2003)[1]将费用变化的不对称性定义为“费用粘性”之后,各国学者围绕着其存在性、动因以及影响因素展开了丰富的探讨,少数学者从盈余预测、盈余质量和企业绩效等方面对费用粘性的经济后果进行了研究。本文从现金股利分配的角度出发,探讨费用粘性对现金股利分配的影响,将费用粘性经济后果的研究拓展到了企业的资金安排行为,丰富了费用粘性经济后果的研究文献,并提供了一定的数据支持。
(2)拓宽了现金股利分配影响因素的研究视野。总结现有现金股利分配的文献发现,学者们的研究大多依托委托代理理论,结合融资约束理论和自由现金流假说,探索了公司内部经营管理与财务因素、外部环境因素、治理因素等对现金股利分配的影响。然而,对企业利润有直接影响的成本管理行为,没有包含在解释公司现金股利分配的传统变量中。本文深入到成本决策层面,从费用粘性的视角,揭示了企业的成本管理行为对现金股利分配的影响,使现金股利分配影响因素的研究回归到影响企业盈利的最直接因素——成本费用,为现金股利分配影响因素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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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文献综述
2.1 费用粘性文献回顾
学术界对费用粘性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 20 世纪 90 年代,主要从费用粘性的存在性、动因、影响因素、经济后果等几个方面展开研究。
2.1.1 费用粘性的存在性
(1)各学者对传统成本性态提出质疑传统的成本性态理论认为成本费用的变动仅与业务量的变动幅度有关,而与业务量的变动方向无关,这种观点主要基于生产的理想化描述,忽略了管理者的行为决策在成本性态中的重要作用。Banker and Johnston(1993)[18]最早对传统的成本性态提出质疑,通过对美国航空业的研究,发现费用的增减并不与收入同比例变动,费用变动金额与收入的变化方向有关。Noreen and Soderstrom(1997)[19]在对美国华盛顿州医院建立作业成本制度时认为费用与业务量之间可能并不是线性关系。Cooper and Kaplan(1999)[20]通过研究认为成本模型受管理者成本管理行为的影响,使成本的变化不仅取决于业务量变化的幅度,业务量变化的方向同样会对成本费用的变化产生影响。
(2)国外学者对费用粘性存在性的验证
Anderson et al.(2003)[1]以美国 7629 家上市公司 1979 年到 1998 年的财务数据作为研究对象,发现业务量每增加 1%时销管费用(SG&A)增长 0.55%,
而业务量每下降 1%时销管费用只减少 0.35%,第一次通过大样本的实证检验验证了销管费用变化的不对称性,借用经济学中价格粘性的概念,将成本在企业业务量上升时增加的幅度大于业务量下降时减少的幅度这一现象称为“成本(费用)粘性”。成本(费用)粘性的概念一经提出便受到了众多学者的关注,他们参考Anderson et al.(2003)[1]的研究模型,从行业、国家等层次以及销管费用、营业成本、营业总成本等不同成本类型多方面对费用粘性的存在性进行了验证。Subramaniam and Weidenmier(2003)[21]以 1979 年至 2000 年美国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发现费用粘性的存在性受业务量变动幅度的影响,当业务量的变动幅度超过 10%时,成本费用才显现出粘性的特征,且销管费用与总成本的粘性特征存在差异;与此同时,他们将样本拓展到了不同的行业,发现制造业由于存在大量固定资产和存货而具有较高的成本粘性水平,商品流通业由于行业的高竞争性而具有较低的成本粘性水平,金融业与服务业的成本粘性水平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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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现金股利分配文献回顾
学术界关于现金股利分配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 20 世纪 50 年代(JohnLintner,1956)[12],经过几十年的研究与探讨,理论界已经提出了 MM 理论、信号理论、代理理论等经典理论来解释股利分配行为;同时,在实践研究方面,学者们多聚焦于现金股利分配会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本文将从股利分配的理论、现金股利分配的影响因素两个方面对现有研究进行归纳梳理。
2.2.1 股利分配理论
股利分配的理论依据一般区分为观点截然相反的两个派别——股利无关论和股利相关论。
股利无关论由 Franco Modigliani 和 Merton Miller 于 1961 年提出,也称为“MM 理论”,该理论基于完美资本市场假设,深入研究了企业资本结构与企业价值的关系(Miller & Modigliani,1961[13])。他们认为,在一个完美的市场条件下,即实现价格按照自身意愿变动的完全竞争、全部信息公开透明且自由流动、所有市场交易成本为零、市场投资者都是以自身利益最大化进行买卖活动的理性投资者的市场中,公司的市场价值主要由公司平均资本成本和未来的现金流决定,而与其制订和实施的股利分配政策无关。因此意味着,投资者不必关心公司股利的分配。由于该理论设置的前提条件过于完美,与我们的现实市场环境严重脱离,所以对实务界的理论指导意义不大。
股利相关论从实际市场情况出发,基于 MM 理论,放宽了其对完美市场条件的假设。众多欧美学者相继提出了一鸟在手理论、税差理论、信号传递理论、代理理论等来解释公司制定的股利政策,使西方股利分配研究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