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TRACT: This paper first stud2 ies the textual records of Zhou’s inner2city pattern from the ancient book ZHOUOL I. Then compares that pattern with a real case of Capital City of Lu State. Based on analysis of archaeological results and Pre - Qin documentations , the author negatives a prevailing thought stemming from book ZHOU - L I , which considers “temple of ancestor worship on the east”. Instead of that , the paper raises a new“Great2Temple Cen2 tered”model to describe the sub2 ject , and discusses it in the process of early Chinese city history.
西周初年的裂土分封、城都筑邑, 是中国史载确凿的第一次人居环境建设高潮。由此周代中国的城市规划也形成了较为完备的理念与制度, 其镶嵌在周代一整套社会行为规范体系———名“周礼”而见于史籍, 之中。由于上述“周礼”是以宗礼制度下各级宗主为中心展开描述的, 故对各级王侯大宗主的宫城制度的考释, 又是研究当时城市规划思想的核心内容。
1 《周礼》及其注疏所述的西
周宫城制度关于周代宫城规划制度的记载, 早见于《周礼·考工记·匠人》, 其说“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等, 可谓微言大义, 但其经过历代学者的不绝注疏而蔚然成大观, 形成了非常详尽的描述。笔者于下文梳理呈现其中有代表性的几家之说,以图示之, 以作为后文论述之参比。
依[东汉] 郑玄注,《周礼》宫城形态为: (1) “王宫三里,前有五门三朝。惟皋门内及路门内外有朝, 自应门至雉门, 雉门至库门, 并不为朝, 而宫室府库所在, 两门南北相距亦当各有百步。则路门之前当有四百步, 其后尚有五百步, 以百步为路寝庭之内朝, 又以百步为王后北宫之朝, 余三百步分建王路寝燕寝,后路寝燕寝”。(2) “三市为地南北百步, 东西三百步, 共一里,在王宫之北”。(3) 祖社在“库门内、雉门外之左右”①。笔者综上归纳为图1 。因《周礼》多由郑玄本流传而为后世所宗, 故此为《周礼》宫城制度的根本之说。
至宋代, 聂崇义《新定三礼·宫室图卷》则绘出了五门、王六宫与后六寝的布置(图2 ②) 。[清] 戴震《考工记图》则执王宫“三朝三门”说, 认为“宗庙社稷在中门内、路门外之左右⋯⋯方九百步之宫朝, 左右各四百步, 外门至中门百步之庭曰外朝, 中门至路门百步之庭曰内朝, 路门至堂百步之庭曰燕朝”③ , 笔者依其说作图3 。近世学者开始在研究中参考了西周金文与考古成果, 其中贺业钜(1985) 从城市规划学科切入对考工记营国制度作了非常深入而令人尊敬的研究, 其复原设计方案见图4 所示④。关于上述《周礼》注说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了真实的周代宫城制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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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讼千秋之题。今史学界几认为《周礼》成书战国或为汉儒所伪作( 补佚而入的《考工记》亦然) ⑤ , 所以其记载掺杂后世制度或带有理想化描述。基于前人研究, 笔者经研习认为, 上述各说中的沿“左祖右社”的《周礼》思维习见, 其将宗庙区置于宫城外前左区, 其与西周春秋时期宗族崇拜之礼相悖。本文将通过周代鲁都的实例研究展开辨析。
2 实例研究:
周代鲁都“择中立庙- 前庙后寝”的宫城形态复原推想除《周礼》外, 欲求周代宫城制度则只能从其它先秦史籍与考古成果中寻求线索了。笔者查考古探得的诸先秦故城, 约近于西周而又呈现较完整者, 鲁国都城几为孤例⑥ ; 同时, 史载鲁国秉承“周礼”严谨, 故鲁国宫城的形态对研究周代宫城制度具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且鲁国官修我国最早的编年史《春秋》经传传世, 其丰富的文献信息可以为其宫城复原提供宝贵的线索, 故本文先以鲁都为实例作复原分析。鲁都有宫城, 史载确证⑦。考古亦有发现, 曲阜鲁国故城发掘出在城的中部偏东高地有城垣遗迹从东、西、北三面围合, 其内550 ×500m 范围及近旁有东周甚至更早的大片夯土建筑基址; 此区前后紧邻横贯全城的干道与主引排水沟渠, 南面正中直出筑阙台之南东门, 正对郊外丛社舞雩台遗址; 由此处发出的诸道路也阔大于其他城市道路, 其为鲁国宫城, 证据指向是充分的⑧。
在现有鲁都宫城复原研究中, 贺业钜( 1986 ) 、曲英杰(1991) 、侯强( 1998 ) 等均因“周礼”积习而默认此宫城高地的中心为鲁侯朝寝, 以“左祖右社”一笔带过鲁国庙社的布局位置⑨。但笔者经文献的查阅与体会后, 认为鲁之始封祖大庙———周公庙, 可能并非在“左”, 而是在宫城高地的中心, 其宫城为“择中立庙- 前庙后寝”之制,论证如下:
(1) 首先, 从此高地传于今世的命名来看, 其名就为“周公庙”。或曰其得名于宋朝在此所建之周公庙, 然早在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泗水注》就记鲁城中此高地为“周公台”, “高五丈, 周五十步”, 可见宋代立周公庙于此地之前, 其已经以“周公台”见称了。又清乾隆甲午版《曲阜县志·古迹》言“宫殿之迹鲁太庙今在城( 明曲阜) 东北二里高阜上, 即周公庙基也, 又为周公台, 台北百步盛果寺为鲁故宫地台”, 意指周公庙在高台上面南,而鲁侯宫寝在其北⑩。当然清代去先秦亦年代遥远, 进一步的考察当自先秦文献。
(2) 《春秋》经传中所记王侯事迹多有关于宫城布局的线索瑏瑡。《左传·僖公五年》载公元前655 年“公既视朔(告朔于大庙) , 遂登观台以望”; 戴震《考工记图》也类似引征“昔者仲尼与于蜡宾(戴震注: 蜡之飨亦祭宗庙) , 事毕, 出游于观之上”。此条表明宗祖大庙(即周公庙)出可至观台。
而《春秋·定公二年》载公元前508 年“雉门及两观灾”与“新作雉门及两观”表明“雉门”“两观”二者同处。《公羊传》、《谷梁传》也有相同记载, 杜预与范宁皆注“雉门, 公宫之南门; 两观, 阙也”。依《说文·门部》“观台”即象魏, 是高悬“治象”致万民来观的场所, 可登台远望, 当是城中高显之处。而雉门又是公宫南门。大庙既然出至雉门两观, 则当是在公宫正中南面邻雉门两观之内。
(3) 同样的证据还来自《左传·哀公三年》载公元前492 年救火场面———“夏五月辛卯, 司铎火, 桓、僖灾。救火者皆曰:‘顾府。’ ⋯⋯济濡帷幕⋯⋯蒙葺公屋。自大庙始, 外内以悛⋯⋯季桓子至, 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藏象魏, 曰: ‘旧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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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也。’ ⋯⋯去表之藁, 道还公宫。”
所记火势从官署“司铎”而起, 逾越“公宫”烧毁了桓公庙与僖公庙此两庙应属于宗祖大庙旁侧的昭穆庙(或违制所建之先祖庙) ; 火威胁到府库区, 救火者抢救周书、礼书, 说明府库区当是在宫前与官署区为邻。同时火烧过“公宫”威胁到其内的“公屋”, 救火者用湿帷幕覆盖建筑, 依照由外向内的次序从宗祖大庙开始。首先从大庙开始充分说明了大庙的重要性,也因为宗庙区已毁两庙, 大庙在最前遭受威胁最大, 所以进一步表明在越过公宫由外而内的次序中, 大庙约在最外。而指挥救火行动的鲁候站在“象魏”之外,命人保护象魏旧章。杜预集解“象魏, 门阙也”。此条也可推证大庙与“观台”、“魏象”、“雉门门阙”(此三者异名同物) 近邻,二者都受到火灾威胁。
(4) 另外, 春秋谷梁传言“礼送女, 父不下堂, 母不出祭门(庙门谓之祭门) , 诸母兄弟不出阙门”瑏瑢, 这里说“礼”的次序从内而外依次为“堂—庙门—阙门”, 这条轴线若应用在鲁候宫城中就是“朝堂—大庙庙门—公宫南门的雉门两观”。
(5) 反观“左祖右社”之制, 笔者查其未见于《春秋》经传之中。
(5) 反观“左祖右社”之制, 笔者查其未见于《春秋》经传之中。
(6) 既前证“祖”在中, 则“社”不必右。鲁社见于《春秋》经传有“亳社”与“周社”。《左传·闵公二年》(公元前660) 年以“间于两社”谓执政为臣于朝廷, 《说苑·至公篇》亦有